語速加快,邏輯清晰:
“再者,老丈,
您方才說是這位客商撞碎了您的瓶子。
可大家看看,這碎片散落一地,
範圍如此之廣,若真是撞擊跌落,
碎片應是呈放射狀分布,
主要集中在一側。
可您看現在,這碎片撒得均勻無比,
倒像是被人從高處均勻傾倒在地一般。
這,又作何解釋?”
他站起身,目光銳利地盯住那臉色開始發白的老漢:
“最後,老丈您哭得如此傷心欲絕,
可為何眼角連半點淚痕都無?
反倒是眼神閃爍,
不停打量這位客商的錢袋?
您這悲慟,未免也太‘乾打雷不下雨’了吧?”
一連串縝密如刀、直指要害的分析和質問,
如同剝筍般,
將這場精心設計的騙局一層層徹底剝開,
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!
現場一片寂靜。
剛才還義憤填膺的圍觀群眾全都傻眼了,
看看地上那堆“嶄新”的碎片,
又看看臉色煞白、張口結舌的老漢,
再看看那個鎮定自若、
分析得頭頭是道的青衣小廝,
瞬間明白過來
——自己差點成了騙子訛詐的幫凶!
“好家夥!原來是騙子!”
“差點就上了這老東西的當!”
“這小夥子厲害啊!眼睛真毒!”
“我就說嘛,哪那麼容易就撞碎祖傳寶貝!”
輿論瞬間反轉,眾人看向老漢的目光充滿了鄙夷和憤怒。
那外地商人更是如蒙大赦,
激動得差點給蘇惟瑾跪下:
“多謝小兄弟!
多謝小兄弟明察秋毫!
不然我可就冤死了!”
那老漢見騙局被徹底拆穿,
惱羞成怒,猛地從地上跳起來,
那張老臉瞬間從淒苦變得猙獰,
指著蘇惟瑾罵道:
“哪裡來的小雜種!
敢壞爺爺的好事!找死!”
他話音未落,
人群外圍那兩個同夥立刻麵露凶光,
擠開人群就朝蘇惟瑾逼來,
擼胳膊挽袖子,
顯然是想動手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。
圍觀百姓見要動粗,嚇得紛紛後退,一時間沒人敢上前。
蘇惟瑾心頭一凜,暗叫不好。
超頻大腦能分析騙局,
可對付不了實打實的拳頭!
他下意識地後退半步,護住要害。
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,
一聲如同炸雷般的怒吼從街口傳來:
“乾什麼!乾什麼!
誰敢在爺的地盤上撒野?!”
隻見一個高大壯實的身影,
穿著公門快手的服飾,
手持黑漆漆的水火棍,
如似猛虎下山般衝了過來,
不是周大山又是誰?
他今日正好巡邏至此,
周大山衝到近前,
一看那老漢和他的兩個同夥的架勢,
又看到被他們圍在中間的蘇惟瑾,
頓時火冒三丈,
水火棍一橫,
瞪著一雙牛眼吼道:
“好你們幾個潑皮無賴!
光天化日之下訛詐不成,
還想動手打人?
反了你們了!都給爺蹲下!”
他那身公門服飾和彪悍的氣勢極具威懾力。
三個騙子頓時慫了,
那倆同夥更是腳底抹油,
就想往人堆裡鑽。
“站住!一個都彆想跑!”
周大山眼疾腳快,
一腳踹翻一個,
又一棍子掃倒另一個,
動作乾淨利落。
那老漢見狀,
嚇得癱軟在地,連連求饒。
周大山三兩下製服了三個騙子,
用繩索捆了,這才走到蘇惟瑾麵前,
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了他的肩膀一下,
咧嘴大笑,露出兩排白牙:
“哈哈哈!小九!又是你!
可以啊!腦子怎麼長的?
這幫潑皮的老把戲,
縣太爺有時候都瞅不明白,
你三言兩語就給他們揭穿了?
厲害!真他娘的厲害!”
他看向蘇惟瑾的眼神裡,
充滿了毫不掩飾的佩服和讚賞,
還帶著幾分發小間的熟稔和驕傲。
蘇惟瑾被他拍得齜牙咧嘴,
苦笑道:
“大山哥過獎了,我就是瞎看了幾眼...”
“瞎看能看成這樣?
那你就是文曲星下凡!”
周大山大手一揮,更是興奮。
“記得小時候你腦子就好使,
現在更厲害了!
以後有啥事,儘管來衙門找我!”
看著周大山那真誠又帶著點憨直的熱情,
蘇惟瑾心裡也湧起一股暖流。
這已是周大山第二次替他解圍了。
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,確實可交。
周圍的人群也紛紛向蘇惟瑾投來敬佩的目光,
低聲議論著這聰明過人的小廝是哪家的。
蘇惟瑾幫著周大山簡單說明了情況,
然後便告辭離開。
走出人群,他還能聽到身後人們還在津津樂道剛才那場精彩的“破案”。
經此一事,他“聰慧”的名聲,
想必會在這些市井百姓中小範圍地傳開了。
而周大山這條關係,也變得越發牢固。
蘇惟瑾微微一笑,整理了一下衣襟,繼續朝著文寶齋走去。
市井之中,亦能磨礪鋒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