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屁的重名!你看他那德行!
不是他是誰?張家可是使了…”
最後說話的人被同伴趕緊捂住嘴,
但那意思,所有人都懂了。
一道道目光在狂喜忘形的張誠和那張黃榜之間來回逡巡,
充滿了難以置信、嫉妒、以及深深的鄙夷。
尤其是那些寒窗苦讀卻名落孫山的學子,
眼睛都紅了,盯著張誠,
恨不得從他身上剜塊肉下來。
孫誌遠臉上的得意笑容瞬間凝固了。
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榜尾張誠的名字,
又看看那狀若瘋癲的肥豬,
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難看,像是生吞了隻蒼蠅。
張誠?
這個連《論語》都背不全的廢物?
居然和他孫誌遠同榜?
簡直是奇恥大辱!
他手中的折扇捏得咯咯作響,
眼神陰鷙得能滴出水來。
他絕不相信張誠憑的是真本事!
蘇惟瑾站在人群之外,
將這一切儘收眼底。
看著張誠那副小人得誌的醜態,
看著周圍人的震驚與鄙夷,
看著孫誌遠那吃了屎般的表情,
他的嘴角,
終於抑製不住地勾起一抹冰冷而銳利的弧度。
成功了。
計劃的第一步,完美達成。
魚兒不僅上鉤,
而且正在按照預定的路線,歡快地撲騰著呢。
他輕輕呼出一口氣,
宛似卸下了千斤重擔,
又仿若隻是拂去了一粒微塵。
轉身,悄無聲息地退出喧囂的人群,
將張誠那刺耳的狂笑和世間的紛擾議論,儘數拋在身後。
然而就在這時,
陳芸娘急匆匆地跑到縣衙附近,
四處張望尋找蘇惟瑾的身影。
她方才在幫母親收拾碗筷時,
偶然聽見兩個婆子在閒聊蘇有才要賣侄女的事,
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。
“小九!”
她終於在人潮外圍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,急忙擠過去。
“不好了!你三伯要賣了你妹妹!
已經和人牙子談價錢了,
明天就要成交!”
蘇惟瑾隻覺得一道驚雷在腦中炸開,
渾身的血液都涼了。
“什麼時候的事?”
他強自鎮定,聲音卻不由自主地發顫。
“就、就今天!
我偷聽到的,
那人牙子是城南的王婆子,
專做醃臢買賣!”
陳芸娘急得快哭出來。
超頻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起來,
無數個方案閃過,又被一一否決。
直接去找蘇有才?
他一個書童,憑什麼阻止?
告官?
沒有證據,等衙門受理,
妹妹早就被帶走了。
就在這時,剛剛得知自己中榜的張誠正得意洋洋地往這邊走來,
一眼看見了蘇惟瑾:
“小九!看見沒有?
少爺我中了!回去重重有賞!”
蘇惟瑾心中一動,立即躬身道:
“恭喜少爺!少爺才華橫溢,中榜實至名歸!”
張誠被這馬屁拍得舒坦極了,
大手一揮:
“走!回府!今晚擺酒慶賀!”
蘇惟瑾趁機道:
“少爺,小的想告假半日,
家中妹妹病重,想回去探望。”
張誠此刻正在興頭上,
爽快答應:“準了!快去快回!”
然而蘇惟瑾心中清楚,
僅僅告假遠遠不夠。
他必須想辦法徹底解決這個危機。
在回張府的路上,
他的大腦飛速運轉,
一個大膽的計劃逐漸成形。
他需要借助張誠新得的“功名”,
更需要借助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人脈。
周大山、陳老板、甚至……趙教諭。
但時間不等人,
明天人牙子就要上門。
他必須在今夜就采取行動。
與此同時,蘇家塢裡,
蘇婉已經被蘇有才鎖在柴房中。
聽著門外三伯震天的鼾聲,
她抱著膝蓋,眼淚止不住地流。
“哥……”
她在心中默默呼喚。
“你在哪啊……”
夜色漸深,蘇惟瑾站在張府後院,
望著蘇家塢的方向,心急如焚。
他已經托人給周大山送了信,
但這一切夠嗎?
超頻大腦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,
縱有萬千智謀,麵對親人的危機,
每一刻的等待都是煎熬。
明日太陽升起時,
等待蘇婉的會是怎樣的命運?
蘇惟瑾能否在有限的時間內,
布下一個足以挽救妹妹的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