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低頭看著淚珠在皮膚上碎裂成八瓣,忽然想起申譽上次輕拍她發頂時說的話:"小爽,看事情不能隻用眼睛,得學會用心去看。"
她深吸一口氣,從床墊夾層抽出那個防水袋。
采購單邊緣的折痕像道醜陋的傷疤,但此刻她想起的是申譽推開井口巨石時,被碎石割得血肉模糊的手掌。
她望向床頭櫃上的針劑。
透明液體在月光下流轉著微光,像極了九歲那年發高燒時,申譽用滴管一點點喂進她嘴裡的退燒藥。
她抓起針劑,毫不猶豫地紮進手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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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涼的藥液流入血管的刹那,房門被輕輕推開。
申譽逆光站在門口,手裡端著熱氣氤氳的牛奶杯。
他的襯衫袖口沾著新鮮的血跡,顴骨上的擦傷還在滲血,卻在看到梁爽安然無恙時,眼角笑紋舒展開來,像春風化開了凍土。
"疼嗎?"
他輕聲問道,聲音柔得像在哄九歲時的她吃藥。
他的目光落在梁爽手臂的針眼上,卻藏不住眼中泛濫的心疼。
梁爽搖搖頭,突然發現他右手虎口處猙獰的傷口還在滲血——那是為救她徒手扳開井口巨石撕裂的。
她從床邊站了起來,伸手想碰,卻被他躲開。
"臟,彆碰。"
申譽的視線落在梁爽光著的腳丫上,眉頭立刻皺成疙瘩。
"你這孩子,怎麼不穿鞋?"
他的語氣還是梁爽熟悉的,帶著煙火氣的責備。
"快把鞋穿上。"
他從床邊取出毛絨拖鞋,突然彆過臉去咳嗽,指節抵在唇邊,卻怎麼也掩不住泛紅的眼眶。
那抹紅色像是冬日裡最後一朵倔強的梅花,在他飽經風霜的臉上顯得格外刺眼。
梁爽低頭看見他發頂新添的白發,在晨光中閃著細碎的銀光。
她穿上鞋,然後淚眼模糊的接過申譽手中的牛奶。
溫熱的觸感透過杯壁傳來,溫度剛好是四十二度——和爸爸當年用溫度計量過的一模一樣。
這一刻,梁爽終於懂得:
這世上有些人值得托付性命,不是因為他們永遠正確,而是因為他們寧願自己傷痕累累,也要為你撐起一片晴天。
就像小時候學騎自行車時,申譽永遠跟在後麵跑得氣喘籲籲,卻始終不肯鬆開扶著後座的手。
窗外,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,金色的光線斜斜地落在申譽的側臉上。
那些歲月刻下的皺紋在晨光中變得格外清晰,每一條都記載著為她操心的日日夜夜。
梁爽望著申譽疲憊卻溫柔的側臉,突然明白,她與申譽相互間的信任,是日積月累的每一分了解,是漫長歲月裡滲到骨子裡的每一寸溫情。
就像這杯恰到好處的牛奶,溫度從來不會騙人。
就像他發間的每一根白發,都是愛的見證。
就像此刻,他明明滿身傷痕,卻還在擔心她會不會著涼。
晨光越來越亮,照得房間裡纖塵可見。
那些剛才讓她輾轉反側的疑問,在這一刻突然變得不再重要。
因為有些答案,早就在二十年的朝夕相處中,寫在了每一杯溫熱的牛奶裡,刻在了每一根早生的白發上,融進了每一次無聲的守候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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