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麼會這麼快?”忒木台臉色煞白,扶著垛口的手微微顫抖。他原以為宋軍至少要旬月才能反應,卻沒想孟珙與孟之繼動作如此迅猛,顯然是早就等著這一刻。
“將軍,宋軍開始架浮橋了!”一名親兵慌張來報。
忒木台探頭望去,隻見漢江之上,數十艘戰船正在搭建浮橋,宋軍士兵扛著雲梯、推著衝車,密密麻麻地聚集在岸邊,箭鏃在陽光下閃著寒光。更讓他心膽俱裂的是,江麵上,宋軍水師的戰船正乘風破浪而來,船頭的投石機已揚起長臂。
“死守!給我死守!”忒木台嘶吼著,聲音卻透著難以掩飾的恐懼。他知道,城中僅剩的萬餘士兵,麵對數倍於己的宋軍,麵對善於攻城的孟珙、足智多謀的孟之繼,還有那悍不畏死的王虎臣,幾乎沒有勝算。
攻城戰在孟珙一聲令下後正式打響。
孟之繼親率前軍步甲營,沿著浮橋衝向對岸。弩陣營在樊城城頭提供掩護,箭矢如暴雨般傾瀉在襄陽城頭,壓製得蒙古兵抬不起頭。王虎臣的突擊營則乘坐小船,試圖從城牆薄弱處攀援而上,刀光在亂箭中閃閃爍爍。
襄陽城頭的蒙古軍起初還在抵抗,滾木礌石不斷砸下,浮橋上的宋軍不時墜入江中。但隨著時間推移,他們的士氣越來越低落——宋軍的攻勢一波接一波,仿佛永遠不會停歇,而北返的援軍遲遲沒有動靜,城中糧草也開始告急。
“將軍,西南角快守不住了!”
“北門的浮橋搭好了,宋軍衝進來了!”
壞消息接連傳來,忒木台看著身邊越來越少的士兵,眼中最後一點希望也熄滅了。他猛地拔出彎刀,卻不是衝向敵軍,而是砍斷了帥旗的繩索:“撤!撤回北方!”
主帥一逃,蒙古軍徹底崩潰。士兵們丟盔棄甲,沿著北門缺口蜂擁而出,卻被早已等候在那裡的宋軍騎兵截殺。慘叫聲、馬蹄聲、兵器碰撞聲混雜在一起,奏響了蒙古軍敗亡的序曲。
而早已和郭靖黃蓉夫婦暗中聯絡的原降蒙宋將劉廷美,被曉以大義感化下,答應做內應,擒獲蒙軍守將遊顯,獻城歸宋,襄陽宣告光複。
這場攻城戰,前後不過半月。當孟之繼的長槍挑落襄陽城頭最後一麵蒙古旗幟,換上大宋的龍旗時,漢江兩岸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,連江水都似在為這光複的時刻激蕩。
孟珙收複襄陽後,又揮師拿下光化等地,擴大了收複成果。
“襄陽光複了!”
“我們回家了!”
百姓們從躲藏的地窖中走出,捧著殘破的宋旗,跪在地上失聲痛哭。孟之繼站在城頭,望著這一幕,心中百感交集——那些在戰亂中逝去的生命,那些為守護此城付出的犧牲,終於在這一刻有了回響。
就在此時,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從南門傳來。孟之繼回頭望去,隻見一隊人馬疾馳而來,為首的正是郭靖與黃蓉。郭靖雖麵色仍有蒼白,卻已能騎馬,黃蓉依舊一身黃衫,隻是鬢邊多了幾縷風霜,她身旁的白貂正警惕地掃視著四周。
“孟小將軍!”黃蓉勒住馬,看著城頭飄揚的宋旗,眼中泛起淚光,聲音卻帶著笑意,“恭喜了!”
郭靖也抱拳道:“孟小將軍勇武,襄陽百姓感念你的恩德。”
孟之繼翻身下馬,迎了上去,目光在黃蓉臉上停留片刻,又轉向郭靖:“郭大俠,郭夫人,你們來得正好。城中剛安定,正需人手維持秩序。”他頓了頓,輕聲問道,“郭大俠的舊傷……”
郭靖臉上閃過一絲黯然,卻還是坦然道:“勞孟小將軍掛心,筋骨已無礙,隻是……”
“能活著就好。”黃蓉握住郭靖的手,對孟之繼笑道,“我們在桃花島聽聞你們要攻襄陽,便去陝甘邊境帶著些江湖朋友趕來了。如今城已光複,我們自當留下,繼續守著這襄陽城。”
孟之繼看著他們相握的手,心中了然,點了點頭:“有郭大俠和郭夫人在,襄陽百姓才能安心。”
陽光透過雲層,灑在襄陽城的每一個角落,驅散了籠罩多年的陰霾。城頭上,孟之繼正與諸將商議防務,城下,百姓們已開始清理瓦礫,重建家園。郭靖夫婦正指揮著江湖義士維持秩序,黃蓉偶爾抬頭望向城頭,與孟之繼的目光在空中相遇,又各自移開,一切儘在不言中。
收複襄陽,隻是開始。蒙古軍雖退,卻未遠去,北方的威脅仍在。但此刻,站在這片失而複得的土地上,孟之繼心中充滿了力量。他知道,隻要軍民同心,隻要身邊還有這些值得信賴的人,無論前路有多少艱難,他們都能一一踏平。
漢江的水靜靜流淌,見證著襄陽的新生,也預示著更長遠的守護。而那些藏在心底的牽掛與默契,如同這江水般,無聲卻綿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