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深知孩子的心靈脆弱,不能讓孩子受到這樣負麵消息的影響,得給孩子營造一個安全、純淨的成長環境。
偏廳布置得清雅而肅靜,與客廳的熱鬨氛圍截然不同。
房間裡擺放著一套紅木桌椅,木材的紋理清晰可見,經過多年的擦拭,桌椅表麵光滑得能鑒人,清晰地映出晃動的人影。
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桌椅上,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斑,為房間增添了幾分暖意。
牆上掛著一幅氣勢磅礴的水墨山水畫,畫中山峰巍峨挺拔,雲霧繚繞山間,溪水潺潺流淌,筆觸細膩而有力,乃是蘇家老太爺蘇定方早年閒暇時的墨寶。
蘇定方年輕時曾拜訪過國內知名的書畫家,所以後來他的作品也在書畫界有著極高的聲譽,這幅畫不僅展現了蘇定方高超的繪畫技藝,更默默彰顯著這個家族深厚的文化底蘊和曆史傳承。
茶幾上放著一盞青瓷茶杯,茶杯的釉色均勻細膩,呈現出淡淡的青綠色,杯身上還雕刻著精致的蓮花圖案。
裡麵剩餘的碧螺春茶湯早已涼透,茶葉靜靜地沉在杯底,失去了往日的鮮活。這盞茶杯想必是之前有人飲用過,還沒來得及收拾,卻為這清雅的偏廳增添了幾分生活氣息。
蘇瑾瑜示意林凡在對麵那張厚重的太師椅上坐下,這把太師椅用料厚重,扶手和椅背上雕刻著複雜的花紋,坐上去讓人感覺沉穩而踏實。
自己則向後靠去,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,他修長的手指開始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光滑的扶手,“篤、篤、篤”的聲音在安靜的偏廳裡顯得格外清晰——
這是他陷入深度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,以往在處理集團遭遇的重大危機時,比如公司麵臨資金鏈斷裂、核心技術被泄露等情況,他也總是這般,通過敲擊扶手來梳理思路,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。
林凡深吸一口氣,努力平複自己內心的情緒,將前因後果揀重要的敘述了一遍:
“黑皮和刀螂是縣城廢品市場及周邊區域有名的地頭蛇,他們倆身材高大,臉上都有明顯的疤痕,平日裡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,長期在那一帶橫行霸道。
他們以收取‘保護費’為名勒索攤販,每個月都要從攤販那裡拿走不少錢,要是有攤販不願意交,他們就會故意找碴,要麼掀翻攤販的攤位,要麼損壞攤販的貨物。
強拿硬要更是家常便飯,看到喜歡的東西,不管是吃的、用的,直接就拿走,從不給錢。”
“據我所知,僅我熟悉的那個舊書市場,半年內就有不下五家攤位因不堪其擾而關門。
有一家賣古籍的攤位,老板辛辛苦苦收藏了幾十年的古籍,被他們以‘保護費’的名義拿走了好幾本珍貴的孤本,老板心疼得直哭,卻也不敢反抗。
還有一家賣連環畫的攤位,因為交不起‘保護費’,攤位被他們砸得稀爛,老板無奈之下隻能搬離了舊書市場。
但多數人選擇忍氣吞聲,報案者寥寥,即便報案,也往往因證據不足或對方惡名在外而不了了之。當地的居民和攤販都對他們恨之入骨,卻又敢怒不敢言。”
“半年前,這兩人見我收了幾箱頗具收藏價值的七八十年代舊連環畫,那些連環畫都是經典的作品,
比如《西遊記》《三國演義》等,保存得十分完好,在收藏市場上很受歡迎,具有很高的收藏價值。
他們便想以極低價格強買,那價格連成本的十分之一都不到,我自然不會同意,就嚴詞拒絕了他們。
可他們惱羞成怒,竟直接到店裡打砸物品,把書架推倒,連環畫散落一地,還險些對我動粗,幸好當時有幾位鄰居及時趕來勸阻,才沒讓他們得逞。”
“後來,我抓住對方此次尋釁滋事的契機,覺得不能再讓他們這樣為非作歹下去,就果斷報警。
同時,我還聯合了幾位長期以來敢怒不敢言的攤販,他們之前也都遭受過黑皮和刀螂的欺壓,心裡積滿了怨氣。
我們一起整理了他們以往多次欺行霸市、敲詐勒索的證據鏈,有照片、視頻,還有受害者的證言等。
在我們的努力下,警方才最終立案偵查,經過幾個月的調查取證,終於將他們送進了監獄,判了一年多的有期徒刑。
本以為他們出獄後會有所收斂,沒想到竟然還來找我的麻煩,還威脅到笑笑。”
“至於那個錢老西,則是縣城裡一個專做舊書生意卻心術不正的商人。
他在縣城開了一家舊書店,表麵上做著正常的生意,背地裡卻常常耍些不正當的手段,比如低價收購彆人的珍貴書籍,然後高價賣出。
他一直覬覦我手中那批品相完好的民國時期連環畫,那些連環畫不僅數量多,而且都是難得一見的版本,在舊書收藏界有著很高的知名度。
上次他就想以遠低於市場價的價格收購,我知道那些連環畫的價值,也不想讓它們落入這種心術不正的人手中,就拒絕了他。
他被拒絕後懷恨在心,這次想必是想借著黑皮二人出獄尋釁的勢頭,趁機渾水摸魚,逼迫我交出那批珍貴連環畫,好讓他從中牟利。”
在敘述中,林凡刻意略去了自己當初如何設計,故意將那幾箱引人注目的連環畫擺在店麵顯眼處,算準了黑皮會前來強奪,
並提前與幾位信得過的攤販統一口徑、固定證據,從而引君入甕的關鍵細節。
當時的情形,黑皮和刀螂在當地勢力根深蒂固,有著不少的關係網,如果不采取這樣的辦法,很難抓住他們的把柄,也很難徹底扳倒這兩個根植當地多年的惡痞。
他也是經過了反複的思考和權衡,才決定走這一步險棋。
此刻選擇隱瞞,一是潛意識裡擔心蘇家這樣規矩森嚴、行事光明的門第,會覺得他“心思過重”、“手段不夠堂皇”。
蘇家一直以來都秉持著公正、光明的處事原則,蘇瑾瑜在商業活動中從不使用不正當的手段,林凡擔心自己這樣的做法會不符合蘇家的價值觀,讓蘇家對他產生不好的看法。
二來,也是更重要的,他實在不願讓年事已高、真心關懷自己的嶽母秦淑慧再平添無謂的憂慮和恐慌。
秦淑慧年紀大了,身體也不是很好,之前因為蘇晚晴的事情已經操了很多心,身體和精神都承受著很大的壓力。
如果再讓她知道自己為了對付黑皮和刀螂,采取了這樣冒險的辦法,肯定會更加擔心自己的安全,說不定還會因此病倒。
所以,他隻將結果歸因於對方多行不義,最終被法律公正製裁,希望能讓秦淑慧安心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