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望澤回了一句,便拿了書包,打算立刻下車,卻聽李靜雅又道。
“對了,把書包放車裡吧,也省得你來回拿行李了。”
“嗯。”
收回拿書包的手,陸望澤正要關上車門,一直沉默的林景堯側過臉,盯著陸望澤泛紅的眼眶開口。
“你在躲什麼?”
身體驟然緊繃,被戳破心思的陸望澤對林景堯的惡感更強,他冷冷地對視過去,卻沒有回應林景堯的話。
車門被關得用力,隔斷了兩人的視線。
李靜雅這會兒終於察覺到林景堯和陸望澤之間的暗流湧動了,她擔憂地看向林景堯。
“景堯,你跟望澤鬨什麼矛盾了嗎?”
本以為一向乖巧省心的兒子會跟她解釋清楚,可林景堯隻是對著她笑了笑,似是不想多說。
“沒有。”
李靜雅有些頭疼,但她清楚有些事情,粗暴地進行追問隻會適得其反,便暫時擱置了心頭的顧慮,發動了車子。
林景堯把車窗半開,看著陸望澤跑著過馬路,進了一條街道,直到對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野,這才慢慢收回目光。
對莫宇業家暴的過度否認,對看望莫逢春的過度逃避…
陸望澤究竟在隱瞞著什麼?
那有關莫逢春的,他卻不清楚的事情。
車窗沒有關上,林景堯的黑發被吹得淩亂,捏書包肩帶的動作略顯煩躁。
此時的林景堯,忽然開始後悔前段時間忙於接受其他同學的邀約,沒怎麼跟莫逢春和陸望澤相處。
他所知的信息太零碎單薄,隻清楚有段時間陸望澤開始很主動地找莫逢春搭話,但莫逢春跟之前一樣,對陸望澤的態度沒什麼變化,依舊不熱切。
其實莫逢春對所有人的態度都那樣,但也不知是不是陸望澤後知後覺,發現自己熱臉貼冷屁股很丟人,便開始兀自生悶氣。
莫逢春或許是遲鈍到沒有察覺,又或許是意識到了但不想管,總之他們倆的關係又降到冰點。
沒過多久,情況又反過來了,變成莫逢春主動聯絡陸望澤。
起初陸望澤還比較彆扭地接受,後來又開始不自在,便躲著莫逢春,莫逢春發現後,也沒再強求。
兩人的關係經此波折,似乎沒什麼變化,依舊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,但實際上,卻多了幾分道不明的對抗與僵滯。
那時的林景堯,意識到著兩人的異樣,本想弄清楚狀況後調解,可陸望澤和莫逢春都緘口不語。
他束手無策,便隻能放棄。
之所以放棄得如此輕易,是因為林景堯很樂於幫人調和關係,但也懂得不過於冒犯彆人的邊界,以免招致他人反感。
或許是有這點原因吧。
但林景堯很清楚,他沒有繼續探究陸望澤和莫逢春之間的事情,最根本的原因在於,當時的他,對於那些瑣碎的事情,從未有過太多的探索欲。
如果陸望澤或者莫逢春願意跟他聊,他便耐心聽完,並適當給予安慰和建議,若對方不願意,他也並不強求。
可現在的林景堯,一想到莫逢春會跟陸望澤有著他不知道的曾經,他就焦慮到快要瘋了。
明明之前不是這樣的。
不管是陸望澤,還是莫逢春,都是他的朋友,因為三家人住的比較近,或許比其他朋友關係更親近一些,但也僅此而已。
他希望莫逢春與陸望澤能關係融洽,成為彼此的朋友,所以一開始就是他主動把陸望澤和莫逢春湊到一起的。
大家都是朋友,他又怎麼會妒忌陸望澤與莫逢春之間有彼此的小秘密?
一周前的他,絕對不會有這種想法。
可自從莫家出事後,他的情緒就開始不受控製,甚至會因為莫逢春出事而過度反應。
其實陸望澤在醫院裡說的沒錯,他當時的反應確實不正常。
那些在腦袋閃過的模糊畫麵,那些無法解釋的情緒動蕩,將他拖進掙不開的絕望深淵,能夠獲得喘息的途徑就隻有莫逢春。
陸望澤跟莫逢春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?
他此前無意探究的過往,如今成了哽在喉嚨的魚刺,吐不出,咽不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