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皚皚白雪中,她是近乎與夜色相融的古板墨跡。
“你怎麼在這?”
陸望澤的聲音是異樣的乾澀暗啞,聽起來像是鴨子叫。
他打算來這裡求香囊的事情,沒有告訴過任何人。
“跟你一樣。”
莫逢春的聲音像是碎冰墜落。
“少騙我,你爸又沒事,有什麼需要求的?而且,你不知道來這裡就得爬台階嗎?就你這小身板,估計要斷斷續續爬一整天,竟然還大晚上來,真是沒救了…”
陸望澤不喜歡被莫逢春俯視,想要撐著身體站起來,但他渾身都疼,雙腿沉重,手腕又使不上力。
越是這樣狼狽,他的嘴巴就越是不饒人。
“你要是真想去求平安香囊,也不至於一個台階都不上,彆裝了,你是不是猜到我會來這裡,所以故意偷跑出來看我笑話的?畢竟,你爸可不會讓你大晚上一個人出門,還跑這麼遠!”
“隨你怎麼想。”
聽了這話,莫逢春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,她不惱,甚至還彎下腰,朝陸望澤伸出手。
麵前的這隻手蒼白纖瘦,似乎是因為太冷了,血管和神經被凍得明顯,青紫紛雜,裹著骨頭的皮膚看起來很薄。
陸望澤的手指微微蜷縮,他的雙手沾了泥汙,此時竟有些窘迫,他冷哼一聲,移開視線,悶聲道。
“不需要,我休息一下就能起來。”
話音剛落,頭頂有了微壓感,道不明的淡淡冷香襲來,他錯愕地睜大了眼睛。
莫逢春隻是碰了一下,手就移開了,這動作甚至都算不上完整的摸頭,但陸望澤的心臟像是要跳出來了,臉也燒得通紅。
“誰…誰允許你碰我了!”
沒有理會炸毛的陸望澤,莫逢春早已站直身體,她看了眼遠處山頂的寺廟。
其實,這個位置根本望不到寺廟輪廓,隻能瞧見層層疊疊的樹木,和裹著薄雪的台階。
“我想,陸阿姨一定會沒事,因為有人為了她,能如此虔誠地向神佛禱告。”
多幸福。
這句話極淡極輕,像是空中的某片落雪,很快就歸於安靜。
心臟軟了一角,陸望澤有些不適應莫逢春這樣的態度,他麵上浮現幾分不自在,不知道該怎麼回答。
莫逢春沒有再去看陸望澤,轉身就要離開,陸望澤霎時心慌,大腦還沒反應過來,就已經拉住莫逢春了。
“你真要拋下我?”
腳腕被抓住,有些癢,莫逢春動了動腿,沒掙脫開,陸望澤倒是生怕她下一秒就跑了,握得更緊。
“你說過你自己可以。”
這會兒陸望澤也顧不上什麼麵子裡子的了,他腦袋轉得很快,頗有死皮賴臉的意味。
“剛剛可以,現在不行了,你得幫幫我,不然你今晚也彆想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