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什麼?”
哪怕這詢問沒什麼強製感,陸望澤卻還是有種被牽引束縛的抗拒,他很不自在,半晌沒說話。
他不說話,莫逢春也不說。
陸望澤覺得這股安靜格外壓抑,他迫切想要打破現狀,偷偷看了眼莫逢春。
莫逢春捕捉到他的目光,與他對視,黑眸如井。
“你想我乾什麼?”
她要逼迫陸望澤講清楚自己的需求,要慢慢引導陸望澤變得坦誠乖順。
這隻是測試的第一步。
慢慢湊近陸望澤,莫逢春的手撐在身側,黑眸映出陸望澤的輪廓。
“拜托彆人的時候,要把請求說清楚,不然對方是沒辦法完全理解的。”
黑發垂落,蹭到了陸望澤的手指,他像是被螞蟻蟄了一下,身體往後靠,手指彎曲,藏進掌心。
“我再問最後一遍,你想什麼?”
一句話問了三次,偏偏莫逢春的態度沒有任何變化,她的言行比起強製施壓,更像是貼心地反複確認。
陸望澤的腦袋因著莫逢春的靠近,而變得暈暈乎乎,他想要回答,大腦卻仿佛宕機似的,忽然想不起自己該說什麼了。
不敢直視莫逢春的臉,他渾身發燙,視線躲避似地垂下,卻看到了係繩纏著莫逢春指節的香囊。
“我想…”
莫逢春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視線,那隻蒼白的手緩緩舉起,黃色係繩掛在食指,紅色香囊微微搖擺。
陸望澤的眼珠也緊跟著移動,他忽然覺得乾渴,心神不知被莫逢春束縛,還是被那搖擺的胖胖香囊吸引。
“香囊…”
若是陸望澤清醒一些,便會意識到他現在的姿態,就像是被莫逢春用一小塊豬肉吊在麵前的餓狗。
“嗯,我聽著呢。”
莫逢春沒什麼情緒地附和,陸望澤卻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鼓舞,他不再躲避似地往後靠,而是嘗試性地主動貼近莫逢春。
“我想你打開香囊。”
頭頂有微壓感傳來,是莫逢春抬手摸了他的腦袋。
“這不是能做到嗎?”
她這麼說。
感受到頭頂放置著的掌心用力了些,陸望澤心跳加速,懵懵懂懂垂下脊背,抬起腦袋,自下而上看她。
“變得坦誠沒多困難,對不對?”
或許是錯覺,這一刻,陸望澤覺得莫逢春的視線像是細細密密的蛛網,正緩緩將他包裹纏繞。
就如同無數個曾經,他作為旁觀者,看著莫逢春這樣的目光,儘數落在了林景堯身上。
陸望澤忽然感到強烈而異樣的歡喜。
扭曲的,病態的。
“為什麼要我打開?”
莫逢春垂眸看他,臉上看不出多餘的表情,問題也逐漸深入。
“香囊裡究竟有什麼?”
原本隻是輕輕按在陸望澤頭頂的手緩緩收緊,抓住了他的頭發,沒多用力,卻是極其冒犯的掌控行為。
“跟我說說。”
“…香囊裡有紙條。”
陸望澤眼睫顫抖,眸底微微濕潤,本能警告他及時閉嘴,彆扭的性格催促他說反話,可麵前的莫逢春要求他坦誠。
“紙條上寫了什麼?”
莫逢春微微鬆了鬆手,她與陸望澤平視,聲音如緩慢流淌的溪水。
那是他說不出的道歉。
陸望澤張開嘴,喉嚨卻像是被膠水粘黏,怎麼都發不出聲音。
額邊滲出冷汗,他心驚,想要後退逃開,卻被莫逢春抓住手臂。
“你可以做到的,剛剛不是做的很好嗎?”
為什麼他麵對莫逢春,連簡單的道歉都做不到呢?
如果是現在的話,如果莫逢春認可他的話,說不定他可以再努力一次,說不定他真的可以做到。
“對…”
眼皮痙攣,陸望澤覺得自己仿佛被無數條鋼絲穿過,軀體懸在半空,眩暈又反胃。
“對不…”
牙齒顫抖,他的喉嚨乾澀,莫逢春按住他的肩膀,輕輕拍了拍。
“進步真大,馬上就成功了。”
陸望澤盯著她的眼睛,莫逢春的眸子永遠都是寂靜無聲的,根本看不出什麼,可他莫名感受到了安全感。
“對不起。”
他的聲音很低,低到幾乎聽不見。
莫逢春見好就收,不再施壓。
“恩,我聽到了。”
——
訓訓訓訓訓狗,慢慢把小陸訓乖^ω^