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莫逢春已經討厭林景堯,討厭到連他碰過的東西都不能接觸,就說明,他當初的心願已經在顯化了。
莫逢春討厭林景堯成了事實,而她不原諒他,也即將成為現實。
手指僵硬,陸望澤如墜冰窖,胸腔的恐慌不斷發酵,他一遍又一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沒關係的。
他明天再去一趟寺廟,在佛祖麵前虔誠地完善自己的心願以及贖罪就好了。
一切還有轉機。
睫毛不斷顫抖,陸望澤喉嚨發乾。
水流汩汩,莫逢春站在鏡子前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手,蒼白的皮膚被揉搓出紅痕,傳來微麻的刺痛。
“你是準備把手都洗爛嗎?”
眼看莫逢春依舊不打算停下,甚至很有幾分神經質,反應過來的陸望澤心臟猛跳,用力抓住她的手腕,強行關了水龍頭。
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強硬,他握著莫逢春的手微微鬆開,略顯生疏地軟了幾分。
“已經…很乾淨了。”
水珠順著莫逢春冰涼的手指下墜,陸望澤拿來紙巾幫她擦乾手,動作並不嫻熟,卻是刻意放柔力度。
過敏導致的紅色風團,早已因著服用過敏藥而消去,可莫逢春粗魯的洗手動作,又讓那雙蒼白的手爬了紅斑。
陸望澤心裡不是滋味,手裡的紙巾被染濕,他垂眸看她,語氣低低。
“這是你的手,又不是豬腳,用得著刷這麼狠嗎?”
莫逢春沒有理會陸望澤,她甚至沒看他,視線下移,落在自己被陸望澤握住的手上。
陸望澤的掌心有繭。
他腦子不好使,情商也很低,打工多是體力活,長此以往,便留下了薄繭和傷疤。
手骨框架比較大,手背的青筋和血管明顯,雙手碰到她肌膚的時候,莫逢春總有種被砂礫蹭到的不適。
如果說林景堯的手,像是細膩漂亮的暖玉,那麼陸望澤的手,就是粗糙的木製品。
一個上等,一個劣質。
這樣蠢且笨的陸望澤,在原劇情中遭遇陸婉死亡的重創,自己也差點沒命的變故後,竟然能在那樣的灰色組織裡進入核心。
莫逢春眸子微動,存了幾分試探。
“陸望澤,你將來想做什麼?”
把莫逢春的手擦乾,陸望澤將皺巴巴的紙團扔進垃圾桶。
“不知道。”
對於莫逢春這種近乎於長輩的盤問,陸望澤本能地感到抵觸。
可他如今在莫逢春麵前沒什麼底氣,也有意收斂自己的尖刺,沉默了一會兒,才悶悶地老實回答。
“我媽不讓我打拳,李阿姨建議我走體育,我自己沒什麼想做的,隻要將來能負擔得起我媽的醫藥費就行。”
聽完這話,莫逢春抬睫看向陸望澤。
很顯然,陸望澤本身不是那種高欲求的人,若非遭遇重大打擊和創傷,恐怕也不願意進入那樣的地下組織。
“這樣啊。”
隨口試探完陸望澤後,莫逢春便沒多少興趣關注他了,她慢慢收回自己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