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逢春什麼都沒做錯,為什麼要被莫宇業拖到地獄?
這不是犯罪。
這分明是自救。
他與莫逢春也不是罪大惡極的共犯,而是可以互相信賴的夥伴。
莫逢春不能沒有他。
林景堯心想。
當年透過人群一眼看到她的是他,陪伴在她身邊這麼多年的也是他。
莫逢春的過去與現在,都有他的存在,她的未來也應該有他。
沒有人可以取代。
共犯,共犯。
為了正義,為了自由的付出,又怎麼能稱之為犯罪?
莫逢春沒有錯,林景堯沒有錯,錯的分明是會家暴的莫宇業,錯的是不能提供給弱者庇護的法律教條。
淺褐色的眸子暈出陰鬱和偏執,林景堯咽下喉嚨的甜腥,他衝進暴雨中,努力跑向莫逢春。
大雨滂沱的夜晚,被狂風吹得作響的樹枝,麵前模糊的人影,泥土與鮮血混雜的地麵…
林景堯終於抓住了莫逢春的手。
“我願意。”
他的眸底泛出異樣的猩紅,攀上莫逢春手腕的手緩緩收緊,聲音是不同往日清朗的沙啞和乾澀。
“我願意。”
像是怕莫逢春沒聽到似的,林景堯又說了一遍,他一錯不錯地看著她,纖長的眼睫凝著水珠,像是被暴雨鞭撻過的翠竹。
“我願意。”
相觸的肌膚都是冷的,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在兩人之間,莫逢春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麵。
下一秒,她被林景堯緊緊抱住。
那節奏混亂的心跳聲透過骨骼傳來,莫逢春忽然有些眼熱,她緩緩抓住對方的衣服,卻說不出一句話。
莫逢春猜得完全正確。
莫宇業生怕自己家暴的事情暴露,不敢聲張今晚的事情,被送到醫院後,並沒有過多作妖。
匕首和雨傘都被林景堯帶回臥室,他是瞞著父母出門的,回來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,並沒有驚醒熟睡的父母。
把雨傘清洗乾淨,擦乾水漬放回原處,林景堯又開始洗匕首上的血跡。
他看了眼鏡子裡麵色慘白,側臉落了紅痕,如同水鬼的自己,下意識又想到了莫逢春。
兩人約定明天再見麵。
這注定是一輩子都無法與外人言說的,隻屬於他們之間的禁忌秘密。
林景堯胡思亂想著,竟發現鏡子裡的自己唇角微微勾起,很是怪異詭譎。
意識到這點後,林景堯心臟重重下墜,連忙垂下腦袋。
洗完澡,給臉上的傷口敷了藥,又喝了預防感冒的藥,林景堯躺在床上,仍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。
他甚至懷疑今晚的一切都是所謂的夢。
可麵頰劃痕傳來的陣陣刺痛,以及放在枕頭下麵的匕首還在提醒他,這些全部都是真實的。
翌日,林遠和李靜雅瞧見林景堯臉上的傷,大吃一驚。
“這臉是怎麼回事?”
李靜雅湊近看了看,傷口不算深,但林景堯皮膚細膩白皙,這劃痕便顯得格外明顯突兀。
“對啊,昨天不是還好好的?”
林遠放下報紙,也看了看,很是擔憂。
“昨天美工刀沒收納好刀片,從櫃子掉下來的時候,不小心劃到臉了,沒什麼大礙。”
雖然對父母撒謊很愧疚,但林景堯把自己組織了一晚上的幌子說出來時,莫名有種異樣的輕鬆。
林遠和李靜雅沒有懷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