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周後，A集團的“守護計劃”悄然啟動。
與傳統的大規模促銷不同，A的銷售團隊開始出現在一些看似邊緣的市場——省界交界地區的小型學術會議、跨區域醫療聯合體的洽談現場，甚至跟隨知名專家的巡診路線。
起初，質疑聲不絕於耳。
“這是在浪費資源！”市場總監趙偉在一次協調會上拍桌而起，“我們把最好的人手派往那些邊緣地區，而放棄在中心城市的防守，這簡直是自殺行為！”
就連一向支持林菀的銷售總監陳東也表示擔憂：“林總，丁勝的模型很精美，但商場不是實驗室，變量太多了。”
林菀隻是平靜地回答：“再給計劃兩周時間。”
丁勝則完全沉浸在他的數據海洋中。他建立了一個實時監控係統，跟蹤核心指標的變動。每天淩晨五點，他會準時向林菀發送一份簡短的動態報告。
計劃實施的第十天，第一個積極信號出現了。
在連個地域交界的一個地級市，A的M型號降壓藥品單周銷量增長了百分之三百。調查發現，當地一家醫院正好承辦了一個跨省心血管學術會議，而A是唯一在該區域投放專業推廣的同類產品。
“運氣好而已。”趙偉評論道。
但接下來，接二連三的好消息開始傳來。在多個地區，M型號降壓藥品的銷量都出現了異常增長。更令人驚喜的是，這些地區的患者回到原居住地後，仍在當地醫院繼續開具M型號降壓藥品，形成了輻射效應。
丁勝的預測模型不斷修正，準確率越來越高。他甚至開始模擬水晶蘭可能的反應，並提前部署對策。
“他們開始轉向了。”一天深夜，丁勝指著屏幕對林菀說，“這家集團已經察覺我們的動向，開始模仿我們的策略。但他們的反應比我們慢兩拍。”
林菀看著那張如同棋局的預測圖，忽然明白了什麼。
“我們公司內部…有人向他們通風報信。”
丁勝沉默片刻，調出另一組數據，“我分析了公司內部係統訪問記錄，發現有異常的數據下載行為。每次我們確定下一步重點區域後，四十八小時內必有相關信息被竊取。”
“能確定是誰嗎？”
“權限很高，隱藏得很好。”丁勝說，“但我設置了一個陷阱。”
“陷阱？”
“我在下一次策略會議上會提出一個虛假計劃，針對一個我們根本不會進入的市場。如果這個信息出現在該集團的動向中，我們就知道內奸確實存在，而且就在那間會議室裡。”
林菀感到一陣寒意。商場如戰場，但當你發現子彈來自背後時，那種感覺格外刺痛。
三天後，丁勝的預測被證實了。那家集團公司突然加大了對該地區的投入，而那裡根本不是患者流動的關鍵節點。
“看來，我們有一位不忠誠的同事。”林菀的聲音冷得像冰。
“要立即揪出來嗎？”丁勝問。
林菀搖頭，“不，讓他繼續傳遞消息，但隻傳遞我們想讓他傳遞的。現在，我們來下一盤雙線棋。”
隨後的兩個月裡，A集團不僅穩住了M型號降壓藥品的市場份額，還略有回升。更重要的是，他們以更低的成本實現了這一目標。
而在暗處，林菀和丁勝巧妙地向內奸輸送著半真半假的信息，讓對手始終慢人一步。同時，他們悄悄縮小調查範圍，最終鎖定了三個嫌疑人。
一個雨天，林菀把丁勝叫到辦公室。
“坐。”她指著沙發，“董事會今天上午通過了決議，任命你為戰略規劃部總監。”
丁勝愣住了，“但是王總他…”
“王建國就是那個內奸。”林菀平靜地說，“根據你給我提示的資料顯示，那個集團公司向100多個股東的股票分紅幾乎都有到個位數記貨幣，你看出了倪端，你發現了那些繁密雜亂的數字總是能除儘101這個數字，王建國的數字也能被101除儘，那多出來的1個點，就是......這麼說來，他也收到過那家集團公司的好處，證據確鑿，今早警方已經將他帶走。”
丁勝這才明白，為什麼林菀最近幾場重要會議都沒有讓王建國參加，卻故意讓他接觸一些“機密信息”。
“你的新辦公室在下周準備好。”林菀微笑說，“不過，我猜你大部分時間還是會窩在那個數據洞穴裡。”
丁勝靦腆地笑了，“那裡更自在。”
窗外，雨滴敲打著玻璃。林菀遞給丁勝一份文件，“現在，我們有新的挑戰了。”
丁勝翻開文件，眉頭微蹙——“即將啟動新一輪藥品集中帶量采購”。
“M型號降壓藥品也在名單上。”林菀說。
“這意味著價格將大幅下降。”
“不僅如此，”林菀走到窗前，望著雨中的城市，“整個市場格局將重新洗牌。我們需要一個全新的策略。”
丁勝已經開始在腦海中構建數據模型，“我可以嘗試預測談判底價和份額分配機製。曆史上各省的采購數據應該能揭示一些模式……”
林菀看著他專注的神情，想起了父親的話。商場如戰場，最危險的敵人往往來自你忽視的角落，但最可靠的盟友也可能出現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。
雨漸漸小了，雲層間隙透出縷縷陽光。新的戰鬥即將開始，但這一次，她不再感到不安。
“去做你的分析吧，”她說，“等你有初步結果，我們詳談。”
丁勝點點頭，抱著電腦匆匆離去。門關上後，林菀拿起內線電話。
“幫我準備車，我要去看看父親。”
是時候告訴父親，集團有了新的守護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