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過昨夜的戰鬥,林昭徹夜難眠。當晨霧還未完全消散,早已在廢院的老槐樹下盤膝修煉。
他依舊攥著那半塊青銅殘片在掌心,殘片上的血色紋路在晨露中泛著幽光。昨夜武魂殘魂傳他的《大帝經·淬體篇》到現在都還在識海中翻湧,那些金漆小楷像是活了過來,順著他的經脈遊走:此時的林昭就像是一個以身為爐,以魂為火,納天地靈氣,鑄萬道根基的天的狀態,全身氣息陣陣外放”
“哥,喝粥了。”
林淵端著陶碗從屋裡走出來,碗裡飄著幾縷野菊的清香。少年眼尾還帶著昨夜的青腫,他清楚那是被林虎踹翻灶台時撞的,但他沒提,隻把碗輕輕放在林昭身側的石桌上。
林昭睜眼,看見弟弟發頂翹起的草屑,喉結一陣酸楚:“以後彆去了。”
“為啥?”林淵蹲下來,伸手替林昭理了理被晨風吹亂的額發,“笑著說,大哥,彆擔心,我輕功好,不會那麼容易被發現的……”
“不是怕你被發現。”林昭按住他的手,指腹觸到弟弟掌心的薄繭,滿心愧疚——那是為醫治自己身上的傷,撿靈草時被荊棘劃的。“你才十五歲,該讀書、該練劍,不該每天蹲在廢院裡撿這些。”
林淵笑了,眼睛彎成月牙:“可我想讓哥快點好起來。你看,”他指了指林昭的手背,“昨天你捏碎那塊石頭時,指甲都沒紅。”
林昭垂眸看向自己的手。昨夜修煉時,他試著用《大帝經》的法子引靈氣入體,竟真的感覺到絲絲縷縷的靈氣順著指尖鑽進來,在經脈裡轉了個圈,最後沉入丹田。此刻他的掌心溫溫熱熱,連以前總疼的舊傷都輕了不少。
“淵兒。”他突然嚴肅起來,“以後若我修煉時走火入魔,你就用這碗砸我。”
“哥又亂說。”林淵把碗往他懷裡一塞,跑出門去,“我去摘靈草啦!你練完記得吃早飯!”
晨霧被風掀開一角,林昭望著弟弟的背影,將陶碗裡的粥一飲而儘。粥是野菊和著剩米飯熬的,甜絲絲的,比他記憶裡任何珍饈都香。
他閉上眼,開始按照《大帝經·淬體篇》的口訣引氣。
“氣沉丹田,引星入脈……”
淬體篇裡的口訣像一根無形的線,牽引著他體內的靈氣沿著特定的經脈運轉。第一周天,靈氣從丹田出發,過膻中,至百會;第二周天,繞脊柱而下,入湧泉,再返丹田……每一圈運轉,他都能感覺到靈氣在經脈裡橫衝直撞,像是一群被關了三年的野馬,終於找到了出口。
“痛……”林昭咬著牙,額角滲出細汗。以前的淬體境,靈氣是被動地被丹田吸收,此刻卻要主動牽引,像是要把全身骨頭都拆了重組。
“凝神。”
武魂殘魂的聲音突然在識海中響起。林昭眼前閃過一幅畫麵:星隕山巔,白發老者負手而立,指尖凝聚著星辰般的光點,“淬體如鑄劍,需經千錘百煉。痛,是好事。”
他深吸一口氣,繼續運轉口訣。第三周天時,丹田處突然傳來“哢嚓”一聲——像是某種枷鎖斷裂的聲音。靈氣如潮水般湧進經脈,原本滯澀的地方瞬間通暢,連帶著四肢百骸都輕快了幾分。
“淬體四層!”林昭猛地睜眼,眼底有精光閃過。他能清晰地感覺到,體內的靈氣比昨日渾厚了三倍不止,連呼吸都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靈氣波動。
“叮——”
青銅殘片突然震動,一道血色光痕浮現在表麵,竟與林昭的丹田產生共鳴。他識海中浮現出一行小字:“淬體境成,可修‘破岩拳’。”
“破岩拳?”林昭默念口訣,“以氣催力,拳碎金石……”
他起身走到院角的青石前。這塊石頭有磨盤大小,是他三年前用來練拳的,當時全力一拳隻能砸出個白印。此刻他深吸一口氣,右拳緩緩抬起,丹田內的靈氣順著經脈衝至拳鋒——
“喝!”
拳風呼嘯,青石表麵竟裂開蛛網般的細紋!
“哢!”
第二拳落下,裂紋蔓延至整塊石頭,“轟”的一聲,青石碎成齏粉,簌簌落在地上。
林昭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拳頭。他能感覺到,剛才那一拳的力量,比他以前全力揮出的十拳加起來都強。更重要的是,他的拳頭沒有絲毫疼痛——仿佛那不是血肉之軀,而是精鐵鑄就的武器。
“這就是淬體境的力量?”他喃喃自語,指尖輕輕碰了碰自己的拳峰,“原來……我也可以。”
“不錯。”
冷冽的女聲突然從院牆上飄來。林昭猛地抬頭,看見昨夜那個白衣女子立在牆頭,腰間的天機閣玉牌在陽光下泛著冷光。她的眼尾仍有一點朱砂痣,此刻正歪頭打量他:“《大帝經·淬體篇》?你父親沒教過你?”
林昭戒備地後退半步,攥緊了袖中的青銅殘片:“你是誰?”
“我叫蘇清雪。”女子躍下牆頭,裙裾掃過滿地碎石,“天機閣閣主。三年前,你父親林鎮川曾來我閣中借過《星隕訣》殘卷,說要給嫡係繼承人補全傳承。”
林昭的心跳漏了一拍。父親確實提過《星隕訣》,說那是林氏祖傳的修煉功法,可三年前家族變故後,所有典籍都被林坤封存,他連《星隕訣》的影子都沒見過。
“你父親沒告訴你?”蘇清雪似乎看出他的疑惑,“因為他怕玄鐵盟的人順著線索找來。林鎮川臨終前,將半塊青銅殘片交給林淵,另一半……”她目光掃過林昭掌心,“在你這裡。”
林昭下意識攥緊殘片。原來這東西是父親留給他的信物,可父親為何不直接告訴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