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利店門口,冷風蕭瑟。
顧徹那句“你敢不敢再瘋狂一次”,像一把淬火的尖刀,狠狠紮進了陳冠早已麻木的心臟。
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眼中的烈火,那股火焰,仿佛要將這沉悶的夜色都燒出一個窟窿!
沉寂了二十年的血液,在這一刻,重新沸騰!
賭?
老子他媽的,還有什麼輸不起的?!
爛命一條!
二十年前,他敢為了藝術,硬剛資本,寧折不彎!
二十年後,他難道連跟著一個瘋子,再瘋一次的膽子都沒有了?!
“嗬……”
陳冠突然笑了。
那笑聲,一開始還很低沉,帶著一股子破釜沉舟的悲壯。
但笑著笑著,就變得越來越大聲,越來越暢快!
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,笑得整個人都在發抖!
“我——演!”
沒有多餘的廢話。
就這兩個字。
重若千鈞!
顧徹笑了,也伸出手,與他那隻蒼老的手,緊緊地握在了一起。
一大一小,一少一老。
一個是被行業除名的導演,一個是被資本封殺的影帝。
兩個被這個圈子徹底拋棄的“垃圾”,在一家24小時便利店慘白的燈光下,正式結成了同盟!
他們的身後,是無邊的黑暗。
他們的眼前,是一條看不到未來的絕路。
但那又如何?
路是人走出來的!
……
與此同時。
天星娛樂,總裁辦公室。
價值上百萬的紅木辦公桌後,陸鳴正端著一杯頂級的藍山咖啡,愜意地看著窗外的城市夜景。
他最享受這種感覺。
將整個城市的燈火踩在腳下,如同一個主宰一切的帝王。
“咚咚咚。”
助理小王敲門走了進來,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的,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。
“陸總,有個……有意思的消息。”
陸鳴呷了一口咖啡,眼皮都懶得抬一下。
“說。”
“那個顧徹……就是之前被我們踢出公司的實習生,好像真的要拍電影了。”
“哦?”陸鳴總算來了點興趣,“他從哪兒騙來的投資?該不會是把他家祖墳給刨了吧?”
助理強忍著笑意:“投資……好像沒有。但是,他找到了男主角。”
陸鳴嗤笑一聲:“男主角?就他那個三無劇組,能找到誰?哪個十八線開外,想紅想瘋了的小網紅?”
助理的表情愈發古怪:“不是……是陳冠。”
“噗——!”
陸鳴一口咖啡,直接噴在了麵前鋥亮的辦公桌上。
他猛地轉過身,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。
“誰?!陳冠?!哈哈哈哈哈哈哈!”
他拍著桌子,笑得前仰後合,眼淚都快出來了。
“我沒聽錯吧?一個被開除的導演,找了一個被封殺了二十年的過氣老棺材,湊在一起……他們要乾嘛?拍一部沒人看得懂的陰間文藝片?”
“哈哈哈哈,這是什麼臥龍鳳雛組合?提前給我送人頭啊!”
助理在一旁連連點頭附和:“是啊是啊,這倆人是失心瘋了,一個敢導,一個敢演,簡直是年度最佳笑話。”
陸鳴笑夠了,擦了擦嘴角的咖啡漬,眼中滿是輕蔑和不屑。
“由他去吧。我倒要看看,這兩個垃圾,能撲騰出什麼水花來。”
“沒有投資,沒有演員,沒有院線……他拿什麼拍?用愛發電嗎?”
他揮了揮手,像是在趕走一隻蒼蠅。
“不用管他,讓他自生自滅。這種跳梁小醜,連當我的對手都不配。”
“是,陸總。”
助理退了出去,辦公室裡,又隻剩下陸鳴一個人。
他看著窗外的夜景,嘴角的冷笑愈發濃鬱。
顧徹?
陳冠?
不過是他成功路上,兩隻隨手就能碾死的螞蟻罷了。
……
顧徹當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彆人的笑料。
就算知道,他也不會在意。
開玩笑,哥們是來擺爛的,還能怕你嘲諷?你罵我一句,我虧了還是賺了?
搞定了男主角,接下來就是招兵買馬了。
他現在是標準的三無劇組。
沒錢,沒人,沒設備。
純純的草台班子,還是最丐版的那種。
不過,顧徹一點不慌。
正規軍找不到,咱還不能找點“歪瓜裂棗”?
他第一個目標,是場務。
場務這活兒,說白了就是劇組的體力擔當,搬東西,維持秩序,啥雜活都得乾。
要求不高,就兩點:一,身體好,能打。二,腦子一根筋,聽指揮。
顧徹的目標很明確——城中村儘頭的那家“猛男健身房”。
一進門,一股濃烈的荷爾蒙氣息混合著汗臭味就撲麵而來。
“喝!”
“哈!”
一群肌肉疙瘩正在裡麵哼哧哼哧地舉鐵,那畫麵,基情四射。
顧徹一眼就鎖定了一個正在打沙袋的小夥。
小夥身高一米九,虎背熊腰,一身腱子肉把緊身背心撐得像是要爆開。
他一拳一拳地砸在沙袋上,每一拳都帶著風聲,“砰砰”作響,仿佛那沙袋不是沙袋,而是他的殺父仇人。
他眼神裡,全是壓抑不住的憤怒和不甘。
齊活了!
顧徹走上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兄弟,我看你骨骼驚奇,是個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,有沒有興趣……跟我拯救世界?”
那壯漢停了下來,喘著粗氣,用看傻逼的眼神看著顧徹。
“你有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