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還沒亮透，村子裡的空氣卻已凝固。昨夜聽到的隻言片語像釘子一樣紮在張塵心裡，他一夜未眠，腦子裡反複推敲著那些村民口中的“祭祀”、“血食”和“神靈”。秦教授也是一臉沉重，而胖子則靠在牆邊打盹，時不時被夢驚醒。
晨光初現時，三人已經收拾妥當，準備開始行動。他們的目標很明確——找到證據，阻止這場可能涉及人命的儀式。
剛走出屋門，迎麵就撞上了幾個守在門口的村民。他們穿著破舊的麻布衣，臉上沒有表情，像是早已預料到他們會有所動作。一個年長些的男子站在最前麵，手裡握著一根木棍，棍頭刻著密密麻麻的符號，在晨曦中泛著暗紅的光澤。
“你們不能進去。”男子開口，聲音沙啞，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。
張塵停下腳步，抬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：“我們隻是想了解點情況，不會打擾你們。”
男子沒有回應，隻是朝身後一揮手，幾名年輕村民立刻從兩側圍了上來，手裡都拿著鋤頭、鐵鍬之類的農具，擺出一副戒備的姿態。
“你們到底怕什麼？”張塵皺眉，“我們不是壞人，也沒有惡意。”
人群中有個小孩突然跑了出來，直奔張塵而去。眾人一陣騷動，但沒人阻攔。那孩子大約七八歲，滿臉臟兮兮的，眼神卻異常明亮。他跑到張塵麵前，伸手指向他胸前的摸金符，嘴裡喃喃說著什麼，聲音太小聽不清。
張塵低頭一看，孩子的手指正輕輕摩挲著那枚銅製的摸金符，眼中竟有一絲敬畏。
“你也見過這個？”張塵低聲問。
孩子點點頭，又迅速縮回手，轉身鑽進人群裡去了。
秦教授見狀，輕聲道：“這孩子……也許知道些什麼。”
“先彆急。”張塵壓低聲音，“得穩住他們的情緒。”
可村民們顯然不打算給他們時間解釋。剛才那個年長男子冷冷地掃了一眼三人，隨即大聲道：“外人不得進入村子！這是祖上的規矩，誰都不能破！”
“規矩？”胖子忍不住嘟囔，“哪條規矩不讓問話了？”
話音剛落，幾個脾氣暴躁的村民便揮舞著手中的工具衝了過來。張塵立刻將秦教授和胖子護在身後，同時大聲喝止：“彆衝動！我們不是來鬨事的！”
但情緒一旦被點燃，就很難再控製住。一名身材魁梧的村民怒吼一聲，揮起鋤頭就要砸下來。張塵側身一閃，順勢抓住對方手腕，用力一擰，那人吃痛鬆手，鋤頭哐當落地。
這一舉動頓時激起了更多人的敵意。人群如潮水般湧上，將三人團團圍住。有人開始推搡，有人舉起了武器。
“背靠背！”張塵大喊。
三人迅速站成三角陣型，彼此照應。胖子雖然身形胖碩，但動作靈活，趁著混亂在人群中來回穿梭，試圖分散注意力。
張塵一邊抵擋攻擊，一邊觀察四周地形。他們現在的位置靠近村口，身後是一片空曠的泥地，前方則是密集的茅草屋。若真動起手來，對他們極為不利。
“不能再拖了！”秦教授喘著氣說。
張塵點頭，猛地抽出腰間的匕首，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。刀刃映著晨光，刺得幾名逼近的村民下意識後退一步。
“我不是來惹事的！”張塵高聲說道，“但我們必須知道真相！你們到底在怕什麼？為什麼要用人做祭祀？”
他的話音落下，場麵短暫安靜了幾秒。村民們的動作慢了下來，但仍不肯讓路。
“你們不懂。”那個年長男子終於開口，“神靈需要血食，才能保佑村子平安。這些年，我們一直在供奉祂，否則早就滅族了。”
“你們是在害人！”秦教授怒斥，“這種迷信隻會讓無辜的人喪命！”
男子臉色一沉，揮手下令：“把他們趕出去！”
新一輪衝突爆發。幾人合力撲向張塵，他被迫還手，用匕首挑開對方的武器，同時一腳踢翻其中一個攻擊者。胖子則趁機拉住一名年紀稍輕的村民，低聲問道：“你說，你們真的殺過人嗎？”
那人掙紮了一下，最終咬牙道：“是……但我們也是沒辦法。”
“為什麼？”胖子追問。
“因為……如果不獻祭，‘影子’就會來抓人。”
張塵聞言心頭一震，想起昨晚小女孩說的話。他正要繼續追問，忽然注意到不遠處一間破舊屋子的窗戶微微晃動了一下。
有人在裡麵窺視。
他不動聲色地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，發現窗縫間隱約露出一隻眼睛，漆黑深邃，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。
張塵心中警鈴大作，但他沒有貿然行動。眼下最重要的是穩住局勢。
“夠了！”他突然大喝一聲，舉起匕首指向天空，“如果你們真信什麼神靈，那就讓我看看它能不能保護你們！”
這句話像是戳中了村民的軟肋。不少人愣住了，動作遲緩下來。
張塵趁勢繼續說道：“我們不是敵人，也不會破壞你們的生活。但我們必須查清楚真相。你們有沒有想過，所謂的神靈，或許根本就是個騙局？”
男子神色動搖，但很快又恢複冷漠：“你懂什麼？你根本不了解這裡的事。”
“那就讓我們了解。”張塵緩緩收起匕首，“給我們一天時間，如果找不到證據，我們就離開。”
沉默在空氣中蔓延。片刻後，男子終於點了點頭：“一天。隻能一天。”
人群緩緩散去，氣氛稍稍緩和。但張塵知道，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。
“那間屋子……”秦教授低聲說，“我們要去看看。”
“等天黑再說。”張塵目光落在那扇半掩的窗戶上，“現在，得先穩住他們。”
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希望我們來得及。”
張塵沒有回答，隻是抬頭望向遠處山巔的古塔。陽光灑在塔尖上，反射出冷冽的光芒。那裡，或許藏著所有謎題的答案。
但現在，他們必須在這座充滿恐懼與秘密的村落中，小心翼翼地前行。
一步錯，萬劫不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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