臘月。
寒風掠過靈溪,卷起枯葉。
屋內,炭盆燒得正旺,暖意融融。
宋瀅正抱著四子守敬,輕聲哼著童謠。
小家夥剛滿周歲,還不會走路,口中咿咿呀呀地叫著,一雙小腳卻總是不安分地蹬著,想要下地行走。
陳立推門而入,帶進一絲寒意。
“來,爹爹抱抱!”
他笑著從妻子懷中接過小兒子,用氣勁虛托,讓兒子行走,卻嚇得他哇哇直叫,坐在地上不敢走動。
宋瀅連忙上前抱起孩子,嗔怪道:“你呀,孩子還小,哪經得起你這般嚇。”
陳立笑著逗弄了一下小家夥後,開口道:“瀅兒,守業的事,我想跟你商量商量。”
宋瀅瀅聞言,眼中露出關切之色:“守業?他怎麼了?在武館惹事了?”
語氣裡帶著一絲母親特有的擔憂。
陳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:“不是惹事,是好事。前些日子我去縣城,順道去了趟靠山武館,見著守業那孩子。你猜怎麼著?李館主那位學醫的小女兒瑾茹姑娘,對咱們守業頗為照顧。我瞧見兩人在院子裡說話,守業那孩子臉上帶著笑,倒是難得一見。”
宋瀅驚喜地睜大眼睛:“當真?守業那性子,平日裡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,竟也會有姑娘家對他上心?”
陳立點頭道:“我看守業對那姑娘,也存了心思,便特意打聽過,那姑娘心地善良,醫術也不錯。最重要的是,我瞧守業看她的眼神不一樣。這孩子性子內斂,若能娶個知冷知熱的姑娘,倒是一樁好姻緣。”
“這真是天大的喜事!”
宋瀅喜上眉梢,但隨即又輕蹙眉頭:“可是……守恒那邊怎麼辦?他比守業還年長三歲,至今也沒見他對哪家姑娘上心。這婚姻大事,總不能一直拖著吧?你這個當爹的,也得替他操心操心。”
陳立輕輕拍了拍妻子,安慰道:“姻緣自有天定,強求不來。況且,習武之人,晚些成家也並非壞事。倒是守業這門親事,我看得抓緊些。”
“這話怎麼說?”
宋瀅疑惑地問道。
陳立道:“那姑娘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。咱們若是不抓緊,怕是就要被彆人家相去了。”
宋瀅頓時著急起來:“那可不能耽誤!守業那孩子性子悶,好不容易遇著個投緣的,咱們得趕緊把這事定下來。”
陳立沉吟道:“我打算過兩日就去縣城,采辦些體麵的禮物,親自去靠山武館向李館主提親。”
宋瀅連連點頭:“正該如此。”
兩日後。
陳立喚來趙貴等三名長工,一行人清早便趕著牛車前往縣城。
年關將近。
鏡山縣城,集市人頭攢動,采買年貨的人摩肩接踵,各式攤販吆喝聲不絕於耳,處處洋溢著年節的喧鬨氣氛。
陳立先是熟門熟路地走進常往來的藥鋪,仔細挑選了不少品相上乘的藥材。
這些年他時常來此采購,與掌櫃早已相熟。對方見是老主顧上門,格外殷勤周到,不但推薦了不少珍藏好藥,還親自一一用油紙細心包好,捆紮得整齊穩妥。
隨後,陳立又依次光顧了綢緞莊、茶莊和酒鋪,置辦了各色體麵的禮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