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整日,何太後眉宇間的鬱氣一掃而空,眼角眉梢都帶著掩不住的輕快。
她尋了由頭,將王景調至近前伺候,雖不能明著親近,但偶爾眼神交彙,看到他就在觸手可及之處,便覺得連這沉悶的宮殿都亮堂了起來。
待到夜幕降臨,何太後更是精心準備。
她特意命人準備了豐盛酒菜,又以身體乏累,需早些安寢為由,屏退了所有不相乾的宮人,隻留下兩個絕對心腹的宮女守在殿門外,嚴禁任何人打擾。
王景起初也以為這不過是一場比往日更私密些的宴席,或許太後隻是想借此排解擔憂,訴說衷腸。
他安靜地侍立一旁,扮演著內侍的角色,心中卻在盤算著洛陽的局勢與賈詡那邊的進展。
然而,幾杯溫熱的酒水下肚後,何太後的神態漸漸有了變化。
她雙頰緋紅,眼波流轉間媚意橫生,不再僅僅滿足於隔著案幾與他說話。
她放下酒杯,站起身,步履有些微的踉蹌,走到殿中空曠處。
“景郎。”
她聲音帶著酒後的酥軟,目光迷離地望著他,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。
這一次何太後,不想像之前一直藏著。
“你可知,這深宮寂寥,哀家......我每日對著這四壁宮牆,是何等滋味?”
不等王景回應,她忽然舒展廣袖,隨著並不存在、卻仿佛響在她心中的樂律,緩緩起舞。
她沒有穿莊重的宮裝,今日的這一身輕盈的藕荷色留仙裙就是為此準備。
裙裾搖曳,勾勒出依然曼妙的身姿。
舞姿算不上多麼精妙,卻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誘惑與傾訴,每一個回旋,每一個眼神,都仿佛在訴說著長久以來的壓抑、寂寞,以及此刻因為他就在眼前而迸發出的火熱與大膽。
從前,她都是為了權勢而舞。
若不是自己有幾分姿色,被十常侍看中,否則,以她屠夫之女的身份,豈能在這深宮之中,除掉一個接著一個的對手。
而今晚,不一樣。
這一次,她是為自己的心而跳,為自己的情郎。
紅燭高燒,映著她緋紅的麵頰和如水的眼波,殿內彌漫著酒香與她身上特有的馨香。
這不再是母儀天下的太後,隻是一個在心上人麵前,試圖用最原始的方式表達愛戀與渴望的美麗女子。
王景看著在燭光下為他一人獨舞的何太後,重瞳之中幽光閃爍,冷靜地分析著這層關係突破帶來的利弊——太後的死心塌地與可能引發的朝局非議。
利弊在天平上隻一瞬便傾斜,他向來不是瞻前顧後之人。
既已決定,那便不再是獵物,而是他應得的戰利品。
而且他意識到,今晚,恐怕無法像往常那樣,僅止於曖昧的言語與簡單的身體接觸。
此刻,何太後的熱情,如同積壓已久的火山,已然噴發。
燭火搖曳,將何太後舞畢的身影拉長,投在繪有鳳舞九天的屏風上。
她氣息微喘,雙頰緋紅如染胭脂,眼波流轉間,再無母儀天下的威儀,隻剩下一汪能將人溺斃的春水,直勾勾地盯著垂首侍立的王景。
“景郎......”
她步履微醺,帶著濃鬱的酒香靠近,玉指輕抬,指尖幾乎要觸到王景低垂的麵頰:“這深宮如籠,冰冷徹骨。”
“唯有你在此刻,哀家......蓮兒方覺自己還是個活生生的女人,而非一尊泥塑木雕的神像。”
王景倏然抬頭,重瞳在燭光下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精光。
他不退反進,出手如電,精準地握住太後探來的手腕,力道恰到好處,既顯親近,又不容掙脫。
“太後母儀天下,威加海內,亦是人間絕色。”
王景的聲音低沉,卻帶著一種砂石摩擦般的質感,目光灼灼似能穿透人心:“臣,願做那破開牢籠的利刃,亦願為太後驅散這漫漫長夜的孤寒。”
“景郎!”
何太後心神俱醉,最後一絲理智的弦徹底崩斷,順勢倒入那堅實溫暖的懷抱,雙臂如水蛇般環住他的脖頸,吐氣如蘭:“莫再稱臣......此刻,唯有蓮兒與景郎......”
溫香軟玉在懷,王景手臂微微收緊,感受著懷中胴體的微微戰栗。
他俯首,在她耳邊低語,熱氣拂過她敏感的耳廓:“蓮兒放心,有景在,洛陽翻不了天。”
“袁隗老賊,乃至所有暗中窺視之輩,不過是棋盤上的棋子,生死皆在你我執掌之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