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語,既是最動聽的情話,也是最堅實的承諾。
何太後仰起臉,眼中水光瀲灩,主動獻上了朱唇。
殿內,紅羅帳暖,喘息聲與若有若無的呻吟交織,淹沒了一時難熬的深閨寂寞。
殿外,冷月清輝灑落石階,唯有兩名心腹宮女垂首默立,將內裡的春色與喧囂牢牢鎖住。
與此同時,袁府密室,燈火如豆,燈花爆開的輕微劈啪聲。
袁隗枯坐案前,如同一尊即將風化的石雕。
親信低聲稟報:“主公,王景大軍已出城三十裡,旌旗招展,塵煙蔽日,確係西征無疑。”
“好!好!好!”
袁隗連道三聲好,渾濁的老眼中爆發出最後瘋狂的光彩:“王景小兒已入彀中!天助我袁氏!”
他猛地咬破中指,鮮血淋漓地在素絹上奮筆疾書——“王景跋扈,誅董卓而擅權,架空天子,意同莽卓,臣等泣血,誓死清君側......”
他看著那血紅的字跡,仿佛看到了袁氏未來席卷天下的燎原之火。
“吾兒。”
他看向麵色慘白的長子袁基:“明日隨為父,為我袁氏千秋,獻祭此身!”
“這洛陽,這漢室,終究屬於我袁氏天下!”
次日朝會,氣氛肅殺。
袁隗在楊彪的等人的安排下,手持血書出現在朝會。
他出列厲喝,聲震殿瓦:“太後!陛下!王景誅董卓而其行更甚!”
“擁兵自重,目無君上,結交內宦,其心可誅!”
“此獠不除,漢室傾危!老臣今日以血為書,以死相諫,請太後、陛下明詔天下,收王景兵權,正國法綱常!”
他言辭激烈,將王景比作王莽、董卓,甚至猶有過之。
說到激動處,以頭搶地,額角見血,狀若瘋魔。
珠簾之後,何太後鳳目含霜。
昨夜溫存猶在,此刻聽到袁隗如此構陷王景,新仇舊恨一同湧上心頭——若非此老賊奸計,唐婉豈會入府?
如今還想斷她臂膀?
王允更是氣得渾身發抖,指著袁隗:“老匹夫!安敢如此汙蔑老夫與吾兒!”
“吾兒為國誅賊,穩定洛陽,功在社稷!”
“你分明是嫉恨我王家得勢,行此構陷之舉!”
“國賊,事實俱在!”
“你敢說你兒王景未曾獨攬兵權?”
袁隗嘶聲反駁,將“鐵證”一一拋出。
“你......”
王允怒火攻心,奪他王氏兵權,無疑是斷其命根轉向珠簾,“太後!袁隗構陷功臣,動搖國本,其心可誅!”
“臣請旨,將袁隗及其一族打入天牢,查抄府邸,以正視聽!”
這一次,袁氏一派的官員並未為袁隗求情。
楊彪等人,更是落井下石。
珠簾後,何太後的聲音慵懶中帶著一絲事後的沙啞,卻又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冰冷:“準奏。袁隗狂悖,構陷功臣,拿下。”
如狼似虎的甲士湧入殿中,將掙紮痛罵的袁隗及其子侄拖拽下去。
朝堂之上一片死寂。
王允看著被拖走的袁隗,撫須的手因激動而微微顫抖,心中快意無比:“老賊,你也有今日!我王氏權傾朝野,便在眼前!”
他並不知道,就在袁隗府邸被查抄的前一刻,數匹快馬已攜著截然不同的密報,從不同城門飛馳而出,直指關東。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