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家主公若視你為敵,大軍朝發夕至,你又豈能安枕?”
段煨喉結滾動,澀聲道:“即便...即便我願降,王將軍可能容我?”
賈詡臉上笑意微深:“我主雄才大略,豈是量小之人?他有三條件予你:一,許你部曲保持獨立編製,仍由你統領。二,獻上安邑城及部分兵力,我主保你校尉之職,未來論功行賞,絕不虧待。三,你若即刻反正,可為征討牛輔之前鋒,沙場建功,搏個封侯之位,豈不遠勝在此苟且?”
段煨眼神閃爍,顯然已被說動大半,但仍有一絲疑慮。
賈詡觀其神色,知火候已到,用最輕描淡寫的語氣,投下最後一顆巨石:“哦,對了。剛剛牛輔派去聯絡你的左營司馬王方,其首級...此刻應已送往牛輔案頭。”
“忠明,你說,牛輔此刻,是會信你,還是會殺你?”
段煨如遭雷擊,猛地後退一步,撞在案幾上,杯盞傾倒。
他臉色煞白,指著賈詡,嘴唇哆嗦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。
所有的退路,都被這輕飄飄的一句話,徹底堵死!
良久,他頹然長歎,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,對著賈詡,亦是向著洛陽方向,深深拜服:“段煨...段煨願降!”
“請文和...不,請軍師在主公麵前,為我美言!”
......
與此同時,洛陽。
王景並未返回自己的將軍府,而是去了長樂宮內殿。
王景已換回玄色常服,坐在下首,聽著徐榮的稟報。
“主公,楊彪、黃琬府邸已查抄完畢,其核心黨羽或擒或殺,餘者皆已震懾。”
“盧植府外已加派兵馬,名為保護,實為軟禁。”
“洛陽各門及要道,均已由我軍接管,局勢已然掌控。”
王景微微頷首:“做得不錯。賈文和那邊,有消息嗎?”
徐榮回道:“按行程,此刻應該抵達河東。”
珠簾之後,何太後端坐著,鳳目流盼,目光始終不離王景的身影。
她輕啟朱唇,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順:“將軍,楊、黃伏誅,盧植閉門,朝堂空缺甚多,後續該如何安排,哀家想聽聽將軍的意思。”
王景也不客氣,直接開口,如同下達指令:“其一,擢升徐榮兼領司隸中郎將,總攬洛陽防務及京畿治安。”
“其二,對外宣稱盧植被楊、黃等奸人蒙蔽,現已醒悟,於府中閉門思過。穩住那些還在觀望的士族。”
“其三,楊、黃族中,罪證不顯的旁係子弟,罷官奪爵,流放邊地即可。不必趕儘殺絕,給世家留點念想,也顯得朝廷寬仁。”
“最後就是選拔新人,填補這次的空缺,那日太後下達的招賢令,征召過來的人,正好可以彌補這一空缺。”
何太後靜靜聽著,對身旁女官輕輕點頭。
女官立刻鋪開絹帛,研墨潤筆。
何太後親自取過傳國玉璽,在王景口述完畢後,鄭重地在一道道詔書上蓋下印信。
當王景上前接過那疊猶帶墨香與印泥餘溫的詔書時,何太後的手似無意一拂,冰涼的指尖如羽尖般掠過他乾燥溫熱的手背,一觸即分,卻留下一線清晰的酥麻。
王景動作微不可察地一頓,抬眼迎上她迅速低垂卻眼波流轉,似羞似怯,更藏著一絲孤注一擲的試探的眼眸。
殿內沉水香的青煙嫋嫋盤旋,將這片無聲的交鋒與試探纏繞得愈發黏稠而曖昧。
王景讓徐榮拿著懿旨下去,太後也順勢屏退左右。
一時間,內殿之內隻是他二人!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