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日你若不給個交代,休怪我槍下無情!”
徐妙雲的聲音如同她手中的槍尖一般冰冷銳利,美眸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。
王景看著距咽喉僅寸許的槍尖,麵色不變,那雙若隱若現的重瞳甚至沒有絲毫波瀾。
就在徐妙雲氣息為之一窒的刹那,他動了!
動作快如電光石火!
並非格擋,也非後退,而是五指如鐵鉗般驟然探出,精準無比地捏住了那寒光閃爍的槍頭之下三寸處!
徐妙雲隻覺一股無可抗拒的沉渾力道自槍身傳來,她灌注於雙臂的內息竟如泥牛入海,槍尖被一股巧勁帶著,不由自主地偏離了目標,那股力量震得她虎口隱隱發麻。
“夫人的槍,還是指向敵人更好。”
王景聲音平穩,鬆開手指,仿佛隻是隨手撥開一片落葉。他看著徐妙雲因震驚和用力而微微泛紅的臉頰,繼續道:“孫芳於我,是戰利品,亦是牽製孫堅、製衡袁術的人質。此乃權衡之術,非是貪戀美色。”
王景目光直視她的眼眸:“你是我王景明媒正娶的正妻,地位無人可撼。”
“當知大局為重,莫要因小失大,徒惹外人笑話。”
徐妙雲胸脯劇烈起伏,那股被絕對力量壓製的不甘,與被他直指“因小失大”的羞惱交織在一起,讓她緊咬下唇,幾乎要沁出血來。
她知道他說的是事實,但這口氣實在難以下咽!
王景見她倔強不語,語氣稍緩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:“他日我縱橫沙場,掃平群雄,身邊豈能隻有衝鋒陷陣的莽夫?更需要能獨當一麵的臂助。”
他話鋒微轉,拋出一個誘餌:“夫人若是覺得府中煩悶,空負一身武藝,我許你自建一營,如何?”
徐妙雲猛地抬頭,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,隨即被更深的警惕取代:“你肯讓我掌兵?”
“為何不肯?”
王景淡然一笑:“隻是,既是夫人親領,若仍是尋常男卒,豈非泯然眾人,如何顯你巾幗之氣?”
他迎著徐妙雲探究的目光,一字一句道:“我要你建的,是一支全由女子組成的營隊!人數,暫定一百。”
“一百?”
徐妙雲蹙眉,這個數字遠低於她的預期:“區區百人,能濟何事?”
“兵在精,不在多。”
王景打斷她,語氣帶著強大的自信:“古有越女授劍,三千甲士不能敵。”
“我要的,不是能填壕溝的炮灰,而是能於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的利刃,或是能護衛內宅、傳遞機要的奇兵。”
“這一百人,便是火種。”
“你若能將其錘煉成真正的精銳,讓所有人看到女子為兵亦能建功立業,日後莫說一千,便是三千、五千,又有何難?”
徐妙雲怔住了。
她本欲爭的是一口氣,是身為正妻的權柄與尊嚴,可王景拋給她的,卻是一個她從未想過的局麵。
一支全由女子組成的營隊?
縱覽史冊,婦好統軍亦不過是借男子之力。
他竟敢將此“開創”之名予我?
此乃千金之諾,還是又一個牢籠?
她的目光掠過王景那雙目,其中唯有認真與期待,不見絲毫戲謔。
心中的怒火不知不覺消散大半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甸甸的責任感與隱隱的興奮。
她深吸一口氣,將紅纓槍重重頓在地上,昂首道:“好!一言為定!”
離開徐妙雲的院落,王景步履沉穩,徑直走向安置孫芳的紫竹軒。
軒內,燭火搖曳。
孫芳已換下血汙戰袍,一身玄色勁裝更襯得她身姿挺拔,宛如雪中青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