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見伶一早就到了榮安堂。
一身櫻粉蹙金繡襖裙,裙擺綴著細碎的珍珠,走動時叮當作響,嬌貴不已。
見商玉婙進來,李夫人有些詫異,隨即掩去,笑著開口:“玉婙今日怎的穿得這樣素淨?莫不是府裡的新料子還沒送到聽雪苑?”
周圍伺候的丫鬟婆子都低著頭。
商玉婙垂著眼,屈膝給上首的老太太行了禮,才輕聲回道:“多謝母親關心。隻是我想著,老太太素來喜靜,不喜張揚,穿得素淨些,才不擾了老太太的清淨。”
她話音剛落,上首的老太太不置可否。
“還是玉丫頭心思細。如今府裡事多,是該少些花哨心思。”
徐見伶扶著老太太的胳膊撒嬌:“祖母說的是,孫女兒知道了,下次也穿得素淨些來陪您。”
請安的時辰過半,門外才傳來丫鬟的通報:“二夫人和銀朱小姐來了!”
眾人循聲望去。
隻見徐銀朱提著裙擺走進來。
她一身月白長裙沾了泥點,臉色也有些蒼白,顯然是趕路回來的。
“女兒給母親請安,給祖母請安。”徐銀朱屈膝行禮,額頭上還沁著汗水。
大夫人見她這副模樣,皺了皺眉:“你不是一同去莊子上了麼,怎麼突然回來了?”
“莊子上出了些事,”徐銀朱坐在尾端,“有幾畝田的秧苗都枯了,我想著這事蹊蹺,便趕緊回來稟報母親和祖母。”
大夫人放下茶水:“竟有此事?可有查清楚原因?”
“還沒來得及細查,隻聽說前幾日有陌生的佃戶去過那幾畝田。”
徐銀朱說著,又看向身邊的戚夫人。
商玉婙心頭一動。
她記得前世,徐銀朱嫁妝裡的好大一部分莊子都出了問題。
導致自己嫁給太子要比徐銀朱早上許多,在民間起了好些輿論,惹得太子的生母湘貴妃好生不喜。
隻是當時她忙著討好李夫人,對此事並未多加了解。
大夫人顯然不想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,連忙打岔:“此事我會讓人去查,你剛回來,先回房歇著吧,有消息我再告訴你。”
徐銀朱看了大夫人一眼,沒再多說,轉身退了出去。
請安結束後,商玉婙跟著眾人一起往外走。
剛走到門口,徐見伶忽然追上商玉婙,以熟悉府中環境為由,拉著手在花園裡散步。
徐見伶身上有一種對這個世界如稚子般的好奇。
問東問西,除了典籍,從府中人事到上京趣聞,一無所知。
行至一處假山旁,隱約聽到後麵傳來壓抑的哭泣聲和斥罵聲。
“小賤種!還敢跑?驚了戚姨娘的馬車,打死你都算輕的!”
“求求您,饒了我吧,我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“饒了你?做夢!給我打!”
徐見伶腳步一頓,臉上露出害怕又好奇的神色:“那邊……怎麼了?”
商玉婙站至身前。
是那個馬奴!
前世似乎就是這幾日的事。
商玉婙拉住徐見伶,低聲道:“什衣,我們還是繞道走吧。府中懲罰下人,我們不好圍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