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見伶卻猶豫了一下:“可是……聽起來好可憐。你能不能……幫幫他?”
商玉婙看著她。
徐見伶最擅長的,便是用這種無辜的姿態,行煽風點火之事。
若她此刻真去“求情”,隻怕那馬奴會死得更快,而她商玉婙也會落個插手府務、不知輕重的名聲。
“姐姐心善,隻是府中規矩森嚴,我貿然插手,隻怕會惹夫人不快,反而害了那人。”
商玉婙輕聲勸道,拉著徐見伶就要離開。
就在這時,假山後一聲悶響,沒了聲息。
徐見伶嚇得臉色一白,緊緊抓住商玉婙的手:“死……死了嗎?”
商玉婙垂眸。
身後卻傳來一道威嚴不悅的聲音:
“什衣,玉婙!你們在這裡做什麼?”
兩人俱是一驚。
回頭隻見大夫人李元沁不知何時站在不遠處的小徑上,眉頭緊鎖,身邊跟著的心腹嬤嬤臉色亦是不豫。
顯然,她們聽到了方才的動靜。
徐見伶如同找到了主心骨。
立刻鬆開商玉婙,小跑著撲到李夫人身邊。
急切地說道:“阿娘!您快讓人去看看!那邊……那邊好像在打人,聽著好生可憐,女兒想讓表妹妹去阻止她們……”
李夫人的臉色很快沉了下來。
“胡鬨!”
什衣雖養在寺廟裡,但終歸是要嫁給太子的尊貴之人。
天命如此,不可違抗。
大夫人一把拉住徐見伶的手腕,力道不小:“府裡懲戒犯了錯的下人,是天經地義的事!你一個未出閣的千金小姐,跑去摻和這些醃臢事做什麼?還讓你表妹妹去出頭?你的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!”
徐見伶被母親從未有過的嚴厲嚇得愣住了,眼圈一紅,泫然欲泣:“女兒……女兒隻是覺得他可憐……”
“可憐?”
李夫人輕笑:“你的心腸未免太軟!一個身份低賤、衝撞了主子的馬奴,也值得你堂堂國公府嫡小姐為他求情?”
“什衣,你告訴母親,你為何要對這般人上心?”
大夫人手一揮,身後的嬤嬤立刻將商玉婙趕走。
“你可知,姑娘家的名聲最是緊要,一絲一毫的閒話都不能有!若讓人知道你為一個年輕男子……哪怕隻是個馬奴出頭,傳出去成何體統?”
李夫人句句緊逼,仿佛徐見伶的不是憐憫,而是什麼天大的過錯。
她絕不允許女兒的名聲有任何瑕疵,尤其是在這個即將正式踏入上京社交圈的關鍵時刻。
任何可能引起非議的言行,都必須被扼殺在搖籃裡。
徐見伶被母親咄咄逼人的目光看得心慌意亂。
她本隻是一時興起,夾雜著些許表演欲,哪裡想過這麼多,此刻被母親如此質問,又羞又怕,眼淚終於掉了下來:“女兒沒有……女兒隻是偶然聽到……”
“偶然聽到就更該避而遠之!”
李夫人見她哭了,語氣稍緩,但依舊嚴厲,“你是護國公府的嫡女,金尊玉貴,你的心思應該放在該放的地方!這些底下人的事,自有規矩管著,不是你該過問的!”
她拿出帕子,動作略顯生疏地給徐見伶擦了擦眼淚。
“記住你的身份!以後離這些是非遠點,安心準備春日遊樂,那才是你該費心的地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