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楚昭,今日立誓——”
“若有一日心軟,若有一日退縮,若有一日不敢殺人……”
“便讓我,如這黑石寨一般,”
“——死無全屍!”
話音落下,他猛然將鏽劍插入地麵!
“鏘——!”
一聲清越劍鳴響徹石室,鏽跡如蛇蛻般剝落,劍身裂痕中,銀光暴漲!
整座石室的符文,儘數亮起!
那聲音,終於帶上了一絲讚許:
“好。從今日起,你,便是我‘斬道’之主。”
“記住——”
“劍不出,人不語。”
“劍一出,——必見血!”
夜,再度降臨。
楚昭藏身於北礦入口外的斷崖之上,俯視著礦道鐵門。
他已換了一身黑衣,臉上抹了炭灰,隻露出一雙眼睛——
冷,如刀。
他手中,握著那柄鏽劍。
劍未出鞘,可他已能“感覺”到它的渴望——
它,想殺人。
遠處,馬蹄聲由遠及近。
火光映照下,七名玄鐵宗執法弟子押著三輛礦車走來,車上堆滿玄鐵礦。帶隊的是一個獨眼男子,腰懸雙斧,滿臉橫肉,正是三日前下令屠殺的副隊長——“屠七”。
“快點!天黑前把礦運回去!”屠七吼道,“上頭說,最近有‘靈脈異動’,要加派人手,咱們得輪值!”
一名弟子抱怨:“又要加班?累死老子了……”
“閉嘴!”屠七冷哼,“你不想想,黑石寨那幫賤民,一個不留,多痛快!要我說,早該這麼乾!”
眾人哄笑。
“就是!礦奴就該死!”
“聽說有個小子跑了?管他呢,凍也凍死了!”
楚昭的眼,紅了。
他緩緩抽出鏽劍。
劍未全出,寒意已逼人。
他深吸一口氣,體內那縷銀色劍意,順著經脈湧入右臂。
他記得劍尊的話:“你無靈力,無法祭劍。但你有殺意——殺意越強,劍越鋒。”
他閉眼,回想父親斷臂滑落的畫麵。
回想母親被埋在塌方坑道中的屍骨。
回想阿牛滾落的頭顱,寨老炸開的頭顱,火中哀嚎的婦孺……
殺意,如火山爆發。
他睜眼。
眸中,已無悲,無懼,隻有——
殺!
“嗖!”
他如一頭黑豹,從斷崖躍下,直撲礦道入口!
“誰?!”有弟子驚呼。
楚昭不答。
他落地瞬間,右腳猛踏凍土,借力前衝,鏽劍橫掃!
“嗤——!”
劍過無痕。
那弟子的頭顱衝天而起,無頭屍體踉蹌兩步,撲倒在地。
鮮血噴湧,染紅了雪地。
“敵襲!!”屠七大吼,拔出雙斧。
其餘五人紛紛拔刀,圍攏而來。
楚昭如瘋魔,不退反進!
他左手成爪,抓起地上一具屍體,猛地砸向兩人!
右手鏽劍,反手一撩——
“噗!”
一名弟子咽喉被割開,慘叫未出,氣管已斷!
“殺他!!”屠七怒吼,雙斧劈來,勢大力沉,帶起呼嘯風聲。
楚昭側身避過,劍尖點地,借力躍起,竟從斧影上方翻過!
落地瞬間,鏽劍自下而上,直刺屠七下頜!
“鐺!”
火星四濺!
屠七頭骨堅硬,竟被他硬生生頂住!
“小崽子,有點本事!”屠七獰笑,“但你殺不了我!”
楚昭不語。
他盯著屠七的獨眼,忽然道:“你……不配用這隻眼,看我爹死。”
話音未落,他猛地低頭,硬扛屠七一拳,拳風擦過額角,皮開肉綻!
可他借勢前衝,鏽劍——
直貫屠七咽喉!
“呃……”
屠七瞳孔驟縮,雙斧無力垂下。
楚昭拔劍,鮮血如泉噴出。
屠七跪地,手指顫抖,指向楚昭:“你……你不是……礦奴……”
楚昭俯視他,聲音如冰:“我是——”
“索命的鬼。”
劍光再閃。
頭落。
剩餘三名弟子肝膽俱裂,轉身欲逃。
楚昭持劍緩行,每一步,都像踏在他們心頭。
“跑啊。”他輕聲道,“怎麼不跑了?”
三人崩潰,跪地求饒:“大人饒命!我們隻是奉命行事!不關我們事啊!”
楚昭停下。
他看著他們,忽然笑了。
笑得淒涼,笑得瘋狂。
“奉命?”他喃喃,“我爹,也奉命挖礦。我娘,也奉命活著。寨中三百人,誰不是奉命?”
“可你們,殺了他們。”
他舉劍。
“所以——”
“奉命的,也得死。”
劍落。
血灑長夜。
楚昭立於礦道門前,七具屍體橫陳腳下。
他緩緩抬起鏽劍,用敵人的衣袖,一點一點,擦去劍身血跡。
擦淨後,他將劍收回破鞘,背於身後。
抬頭,望向玄鐵宗所在的方向。
那裡,燈火通明,如星辰不滅。
他知道,這隻是開始。
七人,不夠。
一個宗門,不夠。
他要的,是整個北原的血,來祭
他的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