鬆田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撲向廚房。手指因為劇痛和恐懼而顫抖得幾乎握不住聽筒。他深吸一口氣，用儘全身力氣壓下喉嚨翻湧的血腥氣，憑借著刻入骨髓的記憶，飛快地按下了警視廳急救專線和萩原研二加密線路的快速撥號鍵。
嘟…嘟…嘟…
忙音！
無論是警視廳還是萩原的專線，聽筒裡傳來的隻有冰冷而規律的忙音！信號被徹底隔絕了！
“操！”鬆田狠狠地將聽筒砸在座機上，塑料外殼瞬間碎裂！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，纏繞上他的脖頸，越收越緊。
他踉蹌著回到白木身邊，再次跪坐下來，將白木冰冷的上半身小心地抱進懷裡，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。
“…求你了…西拉…看著我…”他低下頭，額頭抵著白木冰冷汗濕的額頭，嘶啞的聲音帶著破碎的哽咽。
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白木的生命力正如同指間的流沙般飛速流逝，而自己這具剛剛被強行改造過的身體，除了帶來感官爆炸的痛苦和絕望的清醒，卻連一絲能幫助對方的力量都沒有！
這種無力感，比死亡本身更令人窒息。
砰！砰！砰！
沉重的、帶著急促力量的敲門聲如同驚雷般在死寂的公寓外炸響！被設置了安防模式，除了白木的許可是沒有辦法打開大門的。
“鬆田！白木！開門！是我！hagi！”萩原研二的聲音穿透厚重的門板，帶著前所未有的焦灼和不容置疑的強硬。
鬆田的心臟猛地一跳！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瞬間點燃！
“hagi！這裡！快！”他用儘力氣嘶吼回應，聲音嘶啞得幾乎變調。
門外的萩原研二聽到裡麵傳來鬆田嘶啞變調卻清晰的回應，心頭猛地一鬆，但緊接著又被更大的不安攫住。鬆田的聲音狀態極其糟糕！
“門打不開了！是安防係統。”萩原在門外喊道，“我去找電鋸！”
“你讓開！”鬆田站起身，看著防盜門心裡有一種衝動，“我能打開！”
萩原研二沒有反應過來，但還是後退了一步。
下一秒
“哐嚓——！！！”
公寓的大門被暴力踹開，重重地撞在後麵的牆壁上，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！防盜門已經完全變形，萩原轉頭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。
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如同實質的浪潮，瞬間撲麵而來，狠狠撞在萩原研二的臉上、身上！
萩原研二紫灰色的瞳孔在看清屋內景象的瞬間，驟然收縮成了針尖大小！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。
客廳中央的地板，被大片大片粘稠、暗紅、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浸透，在慘白的燈光下反射著令人心悸的油亮光澤。那刺目的紅色如同潑灑的抽象畫，肆意蔓延，一直延伸到廚房門口。
而在這片血泊的中心，鬆田陣平站在門口，渾身浴血，臉色慘白如鬼，卷發淩亂地貼在汗濕的額角，那雙總是帶著桀驁或慵懶的鳧綠色眼眸，此刻布滿了蛛網般的血絲，裡麵翻湧著劫後餘生的驚悸、深入骨髓的恐懼和無邊無際的絕望。
他的身後躺著一個人
白木。
那個總是帶著點溫吞、偶爾顯得天然呆的青年，此刻像一具破碎的人偶般癱軟在地。
他身上的衣服幾乎被染成了暗紅色，臉色是一種死寂的灰敗，嘴角、下頜、甚至緊閉的眼瞼下都殘留著刺目的血跡。他毫無生氣地蜷縮著，胸口微弱的起伏幾乎難以察覺，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停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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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、汗味、還有一種……仿佛什麼東西被過度燃燒後留下的、微弱的焦糊氣息。
萩原研二的大腦一片空白。饒是他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，處理過最慘烈的爆炸現場，此刻也被眼前這地獄般的景象和摯友瀕死的慘狀衝擊得心神俱裂！
但此時他看到鬆田慌亂的神色，強自鎮定下來。這個房間裡不能有兩個混亂慌張的人。
他快步走到兩人身邊。
幾乎是撲跪在地，顫抖的手指第一時間探向白木的頸動脈。那微弱的、時斷時續的搏動，如同風中殘燭，讓萩原的心臟幾乎跳出胸腔！
“還有脈搏！還有脈搏！”他壓抑著自己的緊張。
“怎麼辦？”鬆田六神無主。
萩原掏出加密通訊器，手指因為極度的緊張而微微發抖，但動作卻快如閃電，“零！緊急情況！白木生命垂危！鬆田重傷！地點公寓！叫醫療人員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，他的袖口就被拽了一下。
被鬆田抱在懷裡的白木勉強睜眼，但是因為身體原因卻說不出話來。
他看著冰箱附近，手指勉強在地麵上寫了一個a，終於還是堅持不住，昏了過去。
萩原研二馬上朝冰箱跑去，檢查一遍後，發現了那個裝有圍巾的密封袋。
他看向鬆田，可此時鬆田根本沒有什麼思考能力，他抱著白木眼神都有些虛焦、他也是剛剛被白木從生死線上拽回來的重傷員，能清醒的把萩原放進來就已經是極強的意誌力了。
但是萩原不知道他們之前發生了什麼事，隻能一邊用力地抓著鬆田的肩膀，一邊用最冷靜的聲音安撫著瀕臨崩潰的鬆田，“小陣平，冷靜！看著我！深呼吸！保持清醒！西拉需要你！你垮了他怎麼辦？”
鬆田仿佛才從巨大的衝擊中回過神，他抬起頭，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萩原，裡麵是深不見底的恐懼和一種近乎崩潰的急切：“我…我沒事…是西拉！快救他！他…他用自己…換了我…”他的聲音哽咽破碎，語無倫次，“cph4…雅文邑…注射器…他快不行了！hagi！快救他！”
萩原從鬆田斷續的描述中大致勾勒出了當時的情況。但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！
白木留下的圍巾和地麵上的a字應該就是破局的關鍵，是什麼意思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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