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花町,公安零組特彆指揮中心。
空氣凝滯得如同浸了水。巨大的電子屏幕上,爆炸後的鈴木現代美術館航拍圖依舊觸目驚心,火焰舔舐過的黑色瘡疤盤踞在大屏幕之上。
降穀零背對屏幕,雙手抱臂,食指敲打著自己的手臂,發出規律而壓抑的叩響。每一次敲擊,都像敲在房間內另外兩人緊繃的神經上。
諸伏高明端坐一旁,眉宇間凝著揮之不去的沉重,目光落在降穀零麵前那份攤開的、邊緣已經磨損卷曲的厚厚卷宗上。
是長門道三在被嚴密保護下,耗儘心力整理出的關於組織過往的碎片,字裡行間浸透著恐懼與血汙。
“財閥共謀……怪物……”鬆田陣平的聲音低沉,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沙啞,他猛地抓起卷宗中夾雜的一張泛黃契約書的影印件。
紙張脆弱,上麵的花體簽名卻依舊帶著昔日的傲慢與力量,“鈴木、長門、烏丸……還有這些名字……他們聯手締造了它?為了什麼?掌控日本?還是追求那該死的‘進化’?”他抬起頭,鳧綠色的瞳孔裡燃燒著冰冷的怒火,“荒謬!簡直是天大的笑話!”
可指尖下契約書那冰冷的觸感和上麵清晰蓋著的、屬於長門財閥上一代掌舵人的私人印鑒,又像燒紅的烙鐵,燙得他指尖微顫。證據如山,沉重得讓人窒息。
“荒謬,卻是事實。”諸伏高明的聲音沉穩如磐石,他上前走了一步,“諾亞方舟分析了長門會長提供的線索。材料中多次出現了一個地點。”
他的手指點在文件上:“‘黃昏之館’。”
“深藏在鳥取縣大山深處、傳說是屬於烏丸家族,烏丸蓮耶的堡壘。烏丸家族原本也是日本頂尖財閥,隻是近年才聲名不顯。所以我推測那裡有可能是組織早期的巢穴,如果進行探查也許是一個新的突破口。”
“黃昏之館……”降穀零咀嚼著這個名字,眼底的銳光如同出鞘的利刃,“鈴木次郎吉還沒來嗎?作為鈴木財閥的核心顧問,也是少數可能接觸過那段秘辛的人。今天必須讓他開口!”
話音剛落,指揮中心的合金門無聲滑開。風間裕也走了進來。
“降穀長官,鈴木顧問到了。”
降穀零轉身敲了敲控製麵板,大屏幕上原本投射的美術館被炸現場,切換到了零組的審訊室。
諸伏高明開口說道:“我去問詢,風見君和我一起?”
風見正要點頭,鬆田陣平上前摁住了他的肩膀,看向諸伏高明:“高明哥,可以讓我和你一起嗎?”
鬆田陣平畢竟隻是外援不是公安,所以高明看向降穀。
降穀撚了一下手指,三秒後抬起頭來:“去吧。”
他看著鬆田陣平眼神認真:“問清楚了,萩原不在,你要好好配合諸伏。”
降穀說完後停頓了幾秒,更加懇切的說道:
“拜托你了。陣平。”
鬆田陣平心神一怔。
現在hagi躺在醫院,公安零組正處在危急時刻,而且並非無人可用。
降穀允許自己參與審訊,此時他交到自己手裡的可不隻是一次審訊那麼簡單,而是危機之下的信任和公安零組的未來。這和同在警校時交付的信任不同,不提降穀零的職務,隻說他的臥底身份。這份信任就異常珍貴。
鬆田察覺到自己有些鼻酸,他轉身聳肩:“陣平什麼的,是不是太肉麻了?金發混蛋~”
“你這個卷毛混蛋.....”降穀零看著鬆田和諸伏高明的背影笑著罵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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審訊室
鈴木次郎吉已經換下了向日葵畫展開幕時所穿的禮服,此時一身便裝看起來很利索。
隻是此刻,這位素來神采飛揚、精力充沛的老人,眉宇間籠罩著一層罕見的、揮之不去的陰霾。
“長門道三說的,基本屬實。”鈴木次郎吉的開場白如同驚雷,炸響在寂靜的指揮室,“戰後的混亂年代,帝國崩塌,野心卻未曾熄滅。幾個當時掌控著日本經濟命脈的龐然大物:鈴木、長門、烏丸,還有其他幾個如今或已衰落、或被吞並的家族,在恐懼與貪婪的驅使下,秘密締結了一個同盟。”
他放下茶杯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,聲音低沉下去,帶著一種洞穿時光的滄桑與悲涼。
“初衷或許是抱團自保,或許是攫取更大的利益……但不知道是哪個瘋子,在他近乎偏執的引導下,它迅速滑向了深淵。他們投入天文數字的資金,搜羅最‘優秀’也最瘋狂的科學家,網羅亡命之徒……隻有一個目的:打造一件終極武器,一件能讓他們淩駕於國家、法律甚至時代之上的工具。這工具到底是什麼我不知道。”
鈴木次郎吉抬起眼,目光銳利如昔,直視著鬆田:“但我知道他們應該是成功了。他們確實創造出了超越時代的‘力量’雛形。但是具體的成果鈴木家知之甚少。當年我的祖父察覺到異常的時候就已經完全退出了聯盟。”
“而你們所說的‘黃昏之館’,”老人的語氣加重,帶著一種刻骨銘心的忌憚,“最初的是烏丸家族的產業,如果,烏丸家族有隱藏的很深的內部資料,也極有可能就在那座彆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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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頓了頓,仿佛在回憶什麼極其不愉快的畫麵:“我曾經考慮過收購那裡,但是它的所有權不是很明晰。而且,如果烏丸家族並沒有退出那個同盟的話,那麼貿然收購很有可能會讓同盟的殘餘勢力注意到鈴木家族。所以,我放棄了。”
“那麼,您知道現在的首領是誰嗎?”諸伏高明瞳孔緊鎖著鈴木次郎吉,“同盟最後撤出的家族是哪個?最後是誰在執掌這頭怪獸?”
鈴木次郎吉緩緩搖頭,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和茫然:“迷霧重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