朗姆快速編輯了一條加密指令,發送給一個特定的頻道:
【波本,立刻前往米花中央醫院vip特護區。目標:庫拉索。任務:確認其記憶狀態。無需行動,即刻回報。強光可以刺激庫拉索的記憶。】
米花中央醫院,vip特護樓層。
空氣裡彌漫著消毒水特有的、冰冷而潔淨的氣味,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藥味。走廊鋪著吸音的淺色地毯,燈光是柔和的暖白色,努力營造著平靜安詳的氛圍,卻無法驅散彌漫在無形中的緊繃感。
走廊兩端,兩名身著便服、氣質精悍的“安保人員”如同釘子般佇立著,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偶爾經過的醫護人員和訪客。他們的站位看似隨意,卻封堵了通往深處那間特殊病房的所有路徑。
病房內,光線被厚重的窗簾過濾得異常柔和。庫拉索躺在寬大的病床上,身上蓋著潔白的被子,隻露出肩膀以上。額頭的紗布依舊醒目,襯得她臉色愈發蒼白。她的雙眼半睜著,灰藍與銀白的異色瞳孔空洞地望著天花板某個不存在的點,眼神渙散,毫無生氣。
床邊的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而低沉的“嘀、嘀”聲,綠色的波形線平穩地跳動著。諸伏高明穿著熨帖的淺灰色襯衫,安靜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,手裡拿著一本攤開的書,目光卻並未落在書頁上,而是溫和地、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,落在庫拉索的臉上。
風見裕也扮演的“主治醫生”剛剛完成例行的查房,在病曆夾上快速記錄著,低聲對景光交代了幾句“需要靜養,避免刺激”之類的話,才帶著兩名同樣穿著白大褂、實則是公安精銳的“助手”離開。
病房門輕輕合攏,隔絕了外麵的世界。
就在這短暫的寧靜中,病房門被無聲地推開一道縫隙。一個穿著醫院統一深藍色清潔工製服、戴著口罩和帽子的身影,推著一輛裝滿清潔用具的小車,動作麻利地閃身進來。
來人身材高大,動作間帶著一種訓練有素的利落。他帽簷壓得很低,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,隻露出一雙紫灰色的眼睛,眼神平靜無波,如同深潭。他推著小車,徑直走向病房的衛生間方向,似乎隻是例行打掃。
諸伏高明抬起頭,目光瞬間變得銳利如鷹,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:“這裡不需要清潔,立刻出去!”他的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種屬於“監護人”的強硬。
推車的清潔工腳步頓住,抬起頭,那雙紫灰色的眼睛迎上高明的視線,沒有絲毫閃躲,反而透出一種底層工作人員特有的、帶著點畏縮的固執。
“抱、抱歉,先生,”他開口,聲音透過口罩顯得有些沉悶,帶著點刻意模仿的關西口音,“這一層的vip病房清潔流程是固定的,有規定時間……經理查得很嚴,我不能……”他一邊說,一邊狀似無意地轉動了一下清潔車推把上掛著的一個小噴壺。
就在噴壺轉動的瞬間,一道極其刺眼、如同微型閃電般的強烈白光猝然爆發!
那光芒並非來自噴壺本身,更像是某種藏在推車夾層裡的微型閃光裝置被瞬間觸發。光線之強烈,瞬間撕裂了病房內刻意營造的柔和昏暗,如同冰冷的針,狠狠刺向床上庫拉索的雙眼!
“唔——!”
庫拉索的身體猛地一彈!如同被無形的鞭子狠狠抽中!她喉嚨裡發出一聲短促而痛苦的悶哼,雙手下意識地死死捂住了眼睛!整個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蜷縮,撞在床頭,發出沉悶的響聲!額頭的紗布下瞬間滲出殷紅的血跡!
她劇烈地顫抖起來,像寒風中一片枯葉,喉嚨裡溢出斷斷續續、意義不明的破碎音節,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痛苦。那雙異色的眼睛即使被手掌死死捂住,似乎也能感受到那強光帶來的灼燒般的劇痛。
“你乾什麼?!”諸伏高明猛地站起,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雷霆般的震怒。他一步跨到清潔工麵前,高大的身影帶著強大的壓迫感,毫不猶豫地伸手,一把狠狠攥住對方推車的扶手,力道之大,讓金屬扶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!
清潔工眼中恰到好處地閃過一絲“驚慌”和“闖禍”的失措。他試圖用力將推車拉回來,同時語無倫次地辯解:“對、對不起!我不是故意的!是清潔劑……噴頭好像卡住了……”
“閉嘴!”諸伏高明厲聲打斷他,聲音如同淬了冰,“滾出去!立刻!這裡不需要你!再敢靠近一步,後果自負!”他手上猛地發力,強硬地將推車連同降穀零一起向門口推搡。
降穀零“踉蹌”著後退幾步,撞在門框上,帽簷歪斜,露出幾縷燦金色的發絲。他紫灰色的眼眸深處,一絲冰冷的評估光芒一閃而逝,目光飛快地掃過床上痛苦蜷縮、瑟瑟發抖的庫拉索。
她的反應太真實了。那瞬間爆發的生理性痛苦和恐懼,絕無作偽的可能。強光刺激下,她眼中隻有純粹的茫然和劇痛,沒有一絲屬於“庫拉索”的警覺或反擊本能。
“是!是!我這就走!對不起!非常抱歉!”降穀零的聲音充滿了“惶恐”,手忙腳亂地扶正帽子,低著頭,不敢再看病房內一眼,推著他的清潔車,幾乎是逃也似地退出了病房,並“慌亂”地帶上了門。
這章沒有結束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!
門關上的瞬間,病房內隻剩下庫拉索壓抑而痛苦的喘息聲和監護儀規律的嘀嗒聲。
醫院樓梯間僻靜的拐角,燈光昏暗。降穀零早已脫掉那身清潔工製服,換上了一身不起眼的深色休閒裝,帽子和口罩也已除去。他背靠著冰冷的牆壁,快速操作著手機。
他將微型攝像頭秘密拍攝到的高清畫麵快速回放、審視——從“意外”發生前庫拉索那空洞茫然的狀態,到強光爆發瞬間她劇烈的、扭曲的生理反應特寫,再到事後那徹底崩潰、隻有純粹痛苦的顫抖蜷縮……每一個鏡頭都完美捕捉到了關鍵信息,角度、清晰度無可挑剔,沒有任何暴露自身或設備的風險。
“確認無誤。”他眼中沒有任何波瀾,指尖在屏幕上快速點擊,將這份“證據”通過加密鏈路發送出去。文字報告簡潔至極:【目標接觸強光刺激,呈現劇烈生理排斥反應及極度恐懼狀態,無任何認知回應或防禦本能。初步判定為深度器質性或心因性失憶,記憶恢複可能性低,威脅等級顯著降低。任務完成。】
信息發送成功的提示很快出現。
病房門在降穀零“倉惶”的背影後沉重合攏。刺鼻的消毒水味似乎更濃了些,粘稠地滯留在空氣中。
庫拉索的身體在強光刺激下本能地劇烈一顫,喉嚨裡溢出一聲壓抑的悶哼。
在雙手捂住眼睛的陰影下,在那雙因灼痛而生理性溢滿淚水的異色瞳孔深處,一絲冰涼的、絕對清醒的銳利光芒一閃而逝,快得如同幻覺。
她立刻將這絲清明深深壓入眼底最深處,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洶湧的茫然和恐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