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開始更加劇烈地顫抖，像寒風中一片無助的枯葉，喉嚨裡溢出斷斷續續、意義不明的破碎音節，充滿了“純粹”的、被巨大未知痛苦擊垮的驚惶。額頭的紗布下，那點因撞擊而滲出的血跡此刻成了絕佳的“道具”。
這樣逼真的演技讓諸伏高明心中一緊，馬上快步回到床邊，俯身：“你沒事吧？”
庫拉索放下一隻手，露出自己的純白色的眼睛。諸伏高明看到其中的清醒之後，舒出一口氣，摁下了呼救鈴。
降穀零推著清潔車，壓低帽簷避開了前來診治的醫生。和混在其中的風見裕也擦肩而過，兩個人在瞬間交換了手裡的情報。
降穀回到雜物間，極快的速度換掉了身上的裝備，像一個普通探病家屬一樣，大步流星的從正門離開了醫院。
“波本，做得很好！”朗姆笑了幾聲，“不愧是新進代號成員當中最出色的情報人員。”
他沙啞的經過變聲的腔調從藍牙耳機當中傳出。
降穀零笑了：“您說笑了，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庫拉索失去了記憶，您現在準備怎麼做？滅口還是救援？”
電話那頭，朗姆似乎因為消息確認而心情不錯，並沒有立刻責怪波本這略顯逾越的試探。他隻是短暫地沉默了一下，仿佛在評估，隨後用一種還算和顏悅色的口吻說道：“接下來的事情，就不需要你來處理了。你的部分已經完美結束。”
但他的語氣隨即微沉，帶上了一絲明確的警告：“記住，波本，做好分內的事。下次，不要隨意打聽超出你權限範圍的行動部署。”
降穀零眼中瞬間掠過一絲極銳利的光芒，如同暗夜中劃過的刀鋒，但他的語氣立刻變得惶恐而順從，連忙道歉：“是！是我的錯，朗姆大人！請您原諒，這次任務完成得太過順利，我確實有些得意忘形了，絕不會有下次！那麼，再會了，朗姆大人。”
掛斷電話後，降穀零臉上的所有表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，他看向遠處的天空：遲早抓到你！
而朗姆掛斷電話後則馬上撥通了另一個最高級彆的加密線路。電話接通，對麵傳來那熟悉的、扭曲失真的電子音。
“先生，”朗姆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，“庫拉索確認深度失憶，如同廢人，喚醒風險過高且無把握。她已失去作為‘鑰匙’的價值，留在公安手中隻會成為誘餌。我請求啟用行動組精銳，執行‘清理’她的存在，抹除痕跡！”
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，那冰冷的電子音才再次響起，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漠然：
【朗姆，我記得當初是你力保庫拉索，才讓她撿回一條性命的。你當時是怎麼承諾我的？說她永遠不會背叛組織。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。】
“先生。當年我對庫拉索進行了記憶清洗，在cph4的配合下，同步開發了她的腦域。除非當年她壓根沒有吃cph4，否則已經被強製更改過的腦域，是絕對不會想起更久遠之前的事情。而她現在正處於失憶狀態正是藥物實驗成功的體現。即使是失憶也絕不會背叛組織。”
【那為什麼還要清除庫拉索。帶她回來，或者喚醒她，我要掌握最新的世界臥底名單。】
“先生，這應該是行動組.....”
【琴酒由我親自指派，已經前往東歐處理更緊急的‘遺產’接收事務。預計72小時內無法返回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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琴酒被調走了？！還是boss親自調走的！朗姆心中猛地一沉，一股被掣肘的強烈憋屈感湧上心頭。
他瞬間明白了：boss這是在製衡兩邊的關係。琴酒幾次失敗必須要懲罰，而自己的失敗也必須由自己買單。
東京行動組剩下的基安蒂、科恩之流，用來製造混亂還行，潛入重兵把守的醫院精準擊殺並撤離？成功率低得可憐，還可能暴露更多。
沒有琴酒這把刀，行動組剩下的都是些散兵遊勇！朗姆心中充滿了鄙夷和無力感。
“可是先生，庫拉索她……”朗姆還想爭取。
【名單，是最高優先級。】冰冷的電子音打斷了他，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，【庫拉索的‘記憶’是獲取它的唯一已知路徑。既然工具暫時失效，那就由使用者親自去‘修理’。朗姆，證明你的價值，用你的方式，把‘鑰匙’拿回來。名單不容有失。】通訊被乾脆地切斷。
“哐！”朗姆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金屬貨架上，發出沉悶的巨響。他那隻獨眼因暴怒而布滿血絲，胸膛劇烈起伏。
親自去“修理”……親自去喚醒庫拉索！
這意味著他必須親自踏入那個由公安精心布置的陷阱中心——米花中央醫院！風險……高得難以想象。但boss的命令不容置疑，名單更是組織的命脈！
他深吸幾口帶著魚腥味的冷空氣，強行壓下翻騰的怒火和一絲恐懼。自負和對自身能力的迷信最終壓倒了謹慎。他可是組織的二把手朗姆！區區公安的陷阱，未必困得住他！隻要他能接近庫拉索，喚醒她的記憶，拿到名單，再憑借早已準備好的後路撤離……並非沒有機會！
放棄救援？不，是改變計劃！目標從“救出清除失憶的廢物”，變成了“親自喚醒工具，奪取名單”！
他那隻獨眼中閃過一絲瘋狂而決絕的光芒。他拿出另一個一次性手機，開始快速輸入指令。
他需要更詳細的醫院內部結構圖、安保輪換時間、庫拉索病房的確切位置以及……一個能讓他無聲潛入的身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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