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腳步聲,辛綰很快收拾完東西,將紙卷起藏進袖中。
歲安端著早膳進來時,見她正對鏡梳發,笑著道:“姑娘今日瞧著氣色甚好。”
“將軍離開時候可說了何時再來?”
歲安隻當她惦記著將軍恩寵,出言寬慰:“將軍去了軍營巡視,約莫明日才回呢。姑娘且寬心,將軍臨走前特意交待奴婢彆打擾您,讓您好生歇息呢。”
明日……足夠了。
她撚起一支玉簪,在發間比了比:“這簪子瞧著樣式倒有些舊了,不如今日去珍寶閣逛逛?”
歲安有些為難:“將軍吩咐過,姑娘若要出門,需得先報備……”
“不過是去買些首飾,又不是去什麼龍潭虎穴。況且將軍不在,難道要我整日對著四麵牆發呆?”
歲安見辛綰語氣惱怒,不敢再攔,隻得差人去備馬車。
馬車很快停在了珍寶閣門前。
辛綰從珍寶閣的後門走出,徑直走進一家不起眼的銀器鋪子。鋪內光線昏暗,爐火正旺,須發斑白的老翁正埋頭敲打一枚銀鐲。
“掌櫃的,可有上好的點翠?”
老翁抬頭,目光在她身上一掃:“姑娘走錯地方了,小鋪隻做銀器,不賣首飾。”
辛綰從袖中取出一張圖紙,推到他麵前。
“那這個,能做嗎?”
老翁低頭一看,臉色驟變,猛地合上圖紙。
“姑娘可知偽造將令是何等大罪?”
她不慌不忙,從荷包裡取出一錠金子,擱在案上。
“我隻是想要個仿品把玩,又不拿它做什麼。掌櫃的手藝精湛,想必不難。”
老翁盯著金子,喉頭滾動,思量再三仍搖了搖頭:“姑娘,這恐怕不行。”
辛綰似乎早料到這樣的結果,輕歎了口氣,轉過身走。
“可惜了。我本想著,若掌櫃的肯幫忙,三年前私鑄的官銀的事……”
老翁手中榔錘“當啷”一聲砸在案上。
“你、你是何人?”
“一個不想惹麻煩的人。”辛綰輕點著金子,推到他麵前:“同樣,也不想給彆人惹麻煩。”
老翁麵色難看,思量再三,最終一把抓過圖紙,約定三日後來取。
為避免空手回去不好交代,辦完事,辛綰又折回到珍寶閣,打算挑選幾樣首飾。
她隨手拈起一支金絲嵌玉的簪子,對著銅鏡虛虛一挽。
掌櫃堆著笑湊近:“姑娘好眼力,這是小店新到的款式,整個京城獨此一支。”
“樣式是好看,可惜玉色太濁。”她惋惜地將金簪放回托盤中,“這籽料若是青透些就好了。”
“姑娘,不若您再看看這支?”掌櫃又捧出另一隻錦盒。
這次,辛綰試也沒試,指尖一點玉上一處褐色斑紋,搖了搖頭,心想這怕不是從彆家首飾上拆下來湊數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