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怪他後腳便到了。
三年了,她的一舉一動,從未逃過他的監視。
辛綰心底泛起徹骨的寒意,反而激起了一絲自暴自棄的勇氣。
“將軍不是每日都派人盯著我嗎?想必我每日做些什麼,見了什麼人您都一清二楚,您又何必再問!”
“你!”
她迎著他暴怒的目光,“是,就算我是去私會漓王殿下。將軍待如何?殺了我嗎?”
“你以為我不敢?!”
辛綰怒極反笑,向前引了引脖子。
“那將軍就動手掐死我好了!反正我早該死在抄家那日了!”
秦滄猛地揚起手,拳頭的勁風刮過辛綰的臉頰,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。
預想中的疼痛卻並未落下。
秦滄粗重地喘息著,揚手狠狠捶在桌麵上,茶盞瓷杯嘩啦碎了一地,丫鬟小斯嚇得跪了一地。
“你當真以為我舍不得?”他咬著牙,額上青筋暴起,“辛綰,彆仗著爺寵你就以為我什麼都能容你!”
秦滄直起身子,居高臨下地看著她。
“我警告你!彆動那些不該有的心思,更彆去招惹不該招惹的人。否則,我不介意親手折斷你的翅膀,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萬劫不複!”
話音落,秦滄帶著一身戾氣闊步離去,再沒回頭看她一眼。
空曠的正廳裡,隻剩下辛綰一人。她扶著桌麵,緩緩滑坐到地上,方才強撐的力氣瞬間被抽空。
窗外驚雷炸響,秋雨傾盆而下,而醉仙樓內絲竹聲聲,一片紅袖暖意。
秦滄推開包廂門時,裡頭觥籌交錯的熱鬨戛然而止。
“秦、秦將軍?”
幾個錦衣公子慌忙起身。
為首的藍衣青年舌頭都打了結:“您怎麼……”
“不是你們遞的帖子?怎麼,不歡迎?”秦滄解下佩刀往案幾上一擲,撞得杯盤叮當亂響。
“豈敢豈敢!”眾人連忙讓出中間主位。
席間,都尉府李二公子最是機靈,立刻招呼酒樓管事:“快,把凝香姑娘請來,再開兩壇十年的梨花白!”
秦滄隨手扯鬆領口,仰頭灌下一杯烈酒,喉結滾動間,辛辣液體灼燒著胸腔。
眾人見他麵色不虞,互相使著眼色不敢多言。
直到凝香抱著琵琶進來,凝滯的空氣才重新流動起來。
秦滄雖與他們年齡相仿,在朝中地位可非同日而語,就是他們的老爹見到秦滄,也要恭恭敬敬稱一聲秦將軍。因此,一幫紈絝子弟難得見到秦滄便爭搶著輪番上陣獻殷勤。
而秦滄除了端起酒杯回應以外,全程幾乎沒怎麼開口。
窗外雨絲斜飛,打在窗欞上沙沙作響,與嘈嘈切切的琴聲完美融合。
裴炎隨秦滄一道在席間落座。
回想起傍晚時分,他在書房撞見一身煞氣的秦滄,暗自無奈地歎了口氣。
秦滄這模樣他可太熟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