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刻,他以為自己得到的隻是一件戰利品,一個用來羞辱沈諳的工具。
可不知從何時起,一切開始失控。
或許是發現她夜夜驚夢,卻在白日裡對他強顏歡笑時那抹不易察覺的脆弱;或許是她明明恨他,卻為了生存不得不學著討好他時那笨拙又誘人的模樣……
這個女人,像一劑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,悄然浸潤他的骨血,待他驚覺時,早已病入膏肓。
除了愛她,無藥可醫。
白日裡秦雲瑤那句無心之問,此刻猝不及防地撞入腦海。
“大哥,你既這麼疼綰姐姐,為何不給她個名分?”
名分......
一開始,是沒想過給。
一個罪臣之女,一個用來報複和取樂的外室,要什麼名分?讓她頂著“秦滄外室”的名頭,本身就是一種羞辱,對沈諳,或許……也是對那個人的一種挑釁。
儘管內心深處,他知道,辛綰是何其無辜。
後來,是不知該如何給。
正妻之位?絕無可能。
他的婚事非他一人可定。更何況,辛懷民的罪名,是她永遠抹不去的汙點,做不了鎮國將軍府的當家主母。
那麼,妾?
這個念頭剛冒出來,就被他自己否決了。
以辛綰那藏在柔順下的傲骨,恐怕她寧可繼續做著這無名無分、受人白眼的外室,也絕不會甘心俯首做妾,與其他女人分享丈夫,晨昏定省,自稱“奴婢”。
他甚至可以想象她若是聽到這個提議,臉上會露出怎樣譏誚的表情。
事情就這麼擱置了下來。
他享受著她的溫順,貪戀她的身體,用無儘的嬌寵賞賜填補名分的缺失,仿佛這樣就能忽略掉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鴻溝。
可一晃,竟也三年了。
他低頭,指尖輕輕拂過她微蹙的眉間。
而辛綰對他,又有幾分真心。
她偶爾流露的依賴,那些精心的討好,夜裡情動時的迷離……有多少生存所迫,有多少虛與委蛇?若他此刻給她選擇的機會,她是否會毫不猶豫地離開。
這個念頭讓秦滄心底莫名一窒,一股煩躁與暴戾之氣悄然而生。
他猛地收緊手臂,將沉睡中的辛綰更緊地摟入懷中。
辛綰在睡夢中不適地嚶嚀一聲,並未醒來,隻是下意識地在他懷裡尋了個更舒適的位置,臉頰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胸膛。
這個全然依賴的小動作,竟奇異般撫平了他心底的波瀾。
秦滄深吸一口氣,壓下那些紛亂思緒,將下巴抵在她發頂。
名分……或許,是時候該想想了。
不過,即使用強,用綁,他也絕不會放她走。
他秦滄想要的人,從來由不得她做選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