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的陽光像融化的蜂蜜,潑灑在台北市立公園的每一個角落。環湖步道上滿是嬉鬨的人群——穿背帶褲的小孩舉著彩色氣球,追著鴿子跑,笑聲脆得像玻璃珠;白發蒼蒼的老人坐在長椅上下棋,棋子落在棋盤上的“啪嗒”聲,混著收音機裡的評劇聲,慢悠悠地飄在風裡;情侶們手牽著手散步,女孩手裡的沾了點糖霜在嘴角,男孩笑著幫她擦掉,眼裡滿是溫柔。
湖心的人工湖上,幾艘腳踏船慢悠悠地劃著,湖水被陽光照得泛著金光,船槳劃過水麵,留下一道道細碎的漣漪。林曉雨靠在船舷上,手裡拿著一支粉色的槳,輕輕撥著水,“阿哲,你看那邊的荷花,開得好漂亮啊!”
她男朋友陳哲笑著加快了蹬船的速度,“帶你過去看,小心彆掉下去。”兩人是上周剛確定關係的情侶,趁著周末來公園約會,船頭掛著的小鈴鐺隨著船的晃動,發出“叮鈴叮鈴”的響聲,格外甜蜜。
林曉雨興奮地拿起槳,用力往水裡劃了一下——突然,槳尖像是碰到了什麼東西,軟軟的,還帶著點彈性,不像石頭,也不像水草。“咦?”她皺了皺眉,“下麵好像有東西。”
“什麼東西?”陳哲停下蹬船的腳,探頭往水裡看——湖水有點渾濁,隻能看到模糊的黑影,看不清是什麼。
“我看看。”林曉雨好奇心上來了,她扶著船沿,身子往前傾,伸出手往水裡探。指尖碰到那東西時,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——是布料的觸感,還帶著點冰涼的湖水溫度。她用力一抓,感覺手裡攥住了什麼,慢慢往上拉。
先是一截深色的衣袖,接著是一隻手——蒼白的皮膚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冷光,指甲縫裡還沾著點湖底的淤泥,手指僵硬地蜷縮著,像是死前還在抓著什麼。
“啊——!”林曉雨的尖叫劃破了公園的寧靜,她猛地把那隻手甩開,身體往後倒,差點掉進湖裡。陳哲趕緊扶住她,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水裡——那隻手還浮在水麵上,旁邊的湖水慢慢暈開一絲淡淡的暗紅色,像是血液。
“快!快劃到岸邊!”陳哲的聲音都在發抖,他用力蹬著船,腳踏船在水麵上晃得厲害,林曉雨緊緊抓著船舷,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,“有屍體……水裡有屍體……”
岸邊的工作人員聽到尖叫,趕緊跑過來。看到水裡的人手時,也嚇了一跳,立刻拿出對講機聯係公園管理處,同時疏散了附近的遊客。陳哲扶著渾身發抖的林曉雨坐在長椅上,給她遞了瓶水,自己的手也還在抖——剛才那隻手的樣子,像刻在腦子裡一樣,揮之不去。
不到半小時,警車的鳴笛聲就從公園門口傳來。周徹和老張跳下車,快步往湖邊走,警戒線很快拉了起來,好奇的遊客圍在外麵,小聲議論著,原本熱鬨的公園瞬間變得緊張起來。
“周隊,屍體在那邊,隻露出一隻手,還沒完全打撈上來。”負責現場的年輕警員跑過來,臉色發白。
周徹走到湖邊,蹲下身,看著水裡漂浮的那隻手——穿著深色的西裝外套,布料看起來很熟悉,像是……他心裡突然咯噔一下,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了上來。
“老張,讓打撈隊快點。”周徹的聲音有點沉,他從口袋裡掏出goves戴上,目光緊緊盯著水麵。
打撈隊很快就到了,帶著專業的設備。潛水員下水後,沒過多久,就傳來了消息:“找到了!屍體在湖底的淤泥裡,還穿著完整的衣服。”
起重機慢慢把屍體吊上來,放在鋪著白布的擔架上。屍體全身濕透,深色的西裝緊貼著身體,頭發一縷縷地貼在臉上,看不清樣貌。周徹走過去,深吸一口氣,伸手輕輕撥開屍體臉上的頭發——
當那張臉露出來時,周徹和老張同時愣住了,眼睛裡滿是震驚。
“陳默?!”老張的聲音都變調了,“怎麼會是他?我們不是一直在找他嗎?他怎麼會死在這裡?”
周徹沒有說話,他的手指輕輕放在陳默的頸部——皮膚冰涼僵硬,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。他仔細檢查著陳默的脖子,很快,就看到了那幾個熟悉的細小牙印——和劉美娟、李莉莉脖子上的牙印一模一樣!
“把屍體運回警局,立刻屍檢。”周徹站起身,聲音嚴肅得嚇人,“另外,封鎖現場,排查公園的監控,尤其是案發前後進入湖邊的人員,還有陳默失蹤後,有沒有人看到他出現在公園附近。”
警員們立刻行動起來,警戒線外的議論聲更大了,有人拿出手機拍照,被警員製止了。林曉雨還坐在長椅上,陳哲緊緊摟著她,她的眼神還是空洞的,嘴裡反複念叨著:“是我拉上來的……我看到了……”
周徹走過去,遞給她一張紙巾,語氣溫和:“你彆怕,我們會查清真相的。你能再回憶一下,碰到屍體時的情況嗎?比如那東西的手感,或者水裡有沒有其他異常?”
林曉雨點點頭,眼淚還在掉:“我劃槳的時候,碰到一個軟軟的東西,以為是水草,伸手去抓,就抓到了那隻手……水裡很渾,沒看到其他東西,就是感覺那隻手好涼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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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哲補充道:“我們是今天上午十點多來的公園,租船的時候問過工作人員,他們說早上沒發現異常。曉雨碰到屍體大概是十點半左右,當時附近還有兩艘船,離我們有點遠。”
周徹記下時間,又問了幾個細節,才讓警員送他們去警局做詳細筆錄。他站在湖邊,看著平靜的湖水,心裡翻江倒海——他們一直以為陳默是凶手,或者至少和命案有關,可現在,陳默卻成了第三個受害者,死法和前兩起案子一模一樣,脖子上有牙印,血液被吸乾。
那之前的猜測全錯了?真凶另有其人?那陳默為什麼要撒謊失蹤?他躲起來是為了什麼?難道他知道真凶是誰,所以被滅口了?
“阿徹,你看這個。”老張走過來,手裡拿著一個透明的證物袋,裡麵裝著一枚小小的藍寶石戒指,“在陳默的口袋裡找到的,應該是他的,之前在劇團見過他戴。”
周徹接過證物袋,看著裡麵的藍寶石戒指——戒指上沾著點淤泥,寶石的光澤暗淡了不少,可他還是一眼認出來,這就是陳默無名指上常戴的那枚。之前催眠妮妮、和他討論《塞勒姆的女巫》時,陳默都戴著這枚戒指。
“戒指沒丟,說明他不是被搶劫。”老張皺著眉,“而且他的西裝雖然濕透了,但沒有撕扯的痕跡,不像有過激烈反抗。難道他是自願來這裡的?或者是被熟人騙來的?”
“有可能。”周徹點點頭,“他失蹤前留紙條說回鄉下,其實是躲了起來,說不定是在躲避真凶。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?真凶又是怎麼找到他的?”
屍體很快被運回警局的屍檢室。法醫穿著白大褂,開始仔細檢查陳默的屍體。周徹和老張站在外麵,透過玻璃窗看著裡麵的情況,心裡滿是焦慮。
“死者死亡時間大概在48小時前,也就是周五晚上。”法醫的聲音通過對講機傳出來,“頸部有四個細小的牙印,深入頸動脈,和前兩起案子的牙印比對一致,應該是同一人所為。死者體內的血液含量不足正常的十分之一,同樣是被吸乾,沒有發現其他外傷,也沒有中毒的跡象。”
“和前兩起案子完全一樣。”老張的眉頭擰得更緊,“這說明真凶不是陳默,陳默也是受害者。那我們之前的方向全錯了,白白浪費了這麼多時間。”
周徹靠在牆上,閉上眼睛,腦子裡反複回放著查案以來的所有細節——陳默的催眠術、劇院的秘密地下室、帶血的風衣、妮妮的“不舒服”和“黑影”、陳默的撒謊失蹤,還有現在他的屍體……這些碎片突然有了新的連接。
“妮妮。”周徹突然睜開眼睛,“妮妮之前說過,她看到過黑影,還聞到過鐵鏽味,和陳默身上的味道一樣。說不定,她看到的黑影不是陳默,而是真凶?陳默可能知道真凶是誰,甚至和真凶有關,所以才會催眠妮妮,讓她忘記或者混淆記憶?”
“那陳默為什麼要幫真凶?”老張疑惑,“如果真凶要殺他,他為什麼不報警?”
“不知道。”周徹搖搖頭,“但現在有一點可以確定,真凶還在逍遙法外,而且很可能就在我們身邊。妮妮說不定知道更多線索,隻是她自己沒意識到,或者不敢說。”
他拿出手機,給我打了個電話,聲音儘量平靜:“丹丹,你彆害怕,有個事要告訴你……陳默找到了,但是……他已經死了,在公園的湖裡。”
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,然後傳來我帶著驚訝的聲音:“什麼?陳默死了?怎麼會這樣?他不是失蹤了嗎?”
“具體情況我還在查。”周徹說,“你跟妮妮在一起嗎?彆告訴她這件事,我怕她受不了,等我回去再說。另外,你多留意妮妮的情況,看看她有沒有什麼異常,或者想起什麼之前沒說過的事。”
掛了電話,周徹看著屍檢室的方向,眼神變得堅定:“老張,重新調查。重點查陳默失蹤後的行蹤,公園附近的監控,還有劇團裡所有人的關係,尤其是妮妮和陳默的關係,還有阿嫲——她之前對妮妮的態度很奇怪,說不定知道什麼。”
“好。”老張點點頭,“我這就去安排。不管怎麼樣,這次一定要抓住真凶,不能再讓他害人了。”
夕陽西下,警局的燈光亮了起來,映著周徹和老張嚴肅的臉。陳默的死,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麵,打破了之前所有的猜測,也讓這起連環命案變得更加撲朔迷離。真凶到底是誰?他為什麼要殺這三個人?陳默在這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?妮妮看到的黑影又是什麼?
周徹知道,現在不是迷茫的時候。他必須儘快找到線索,揭開所有的謎團,才能告慰死者,也才能保護我和妮妮,不讓她們成為下一個受害者。而所有的線索,似乎都指向了那個充滿秘密的“楓”劇團,和那個一直讓人捉摸不透的妮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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