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次,拐杖頂端的玉牌發出的不是淡淡的金光,而是一道耀眼的紅光,紅光像一把利劍,穿透了壽衣老頭的胸口。壽衣老頭慘叫一聲,身體瞬間膨脹起來,然後“砰”地一聲炸開,化作無數根黑色的蛛絲,散落在院子裡。
蛛絲落地的瞬間,那些還在爬動的幼蛛突然停止了動作,然後紛紛化作黑水,消失不見。院子裡的腐味和腥氣漸漸散去,溫度也慢慢回升,隻有那口枯井裡的紅光,還在隱隱閃爍。
林默喘著粗氣,拄著拐杖,癱坐在地上。他的手臂酸得抬不起來,虎口也震裂了,滲出血絲,可他的心裡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暢快——他第一次靠自己的力量,打敗了那些詭異的東西。
張道長掙脫了腳踝上的蛛絲,走到林默身邊,拍了拍他的肩膀,眼裡滿是讚許:“好小子,沒白教你。”他的腳踝處青黑色的痕跡還在,卻已經不再擴散,“剛才那下,是你身上的陰籍和鎮邪令的靈力共鳴了,雖然耗損了不少陽氣,但也算是初步掌握了拐杖的用法。”
少年也緩過勁來,走到林默身邊,撿起地上的驅蛛鈴,笑得有些虛弱:“林默哥,你太厲害了!剛才我還以為我們都要死在這裡了。”
林默笑了笑,剛想說話,就聽到院子外傳來一陣腳步聲,還有蛛僧那蟲子蠕動般的聲音:“裡麵的人,出來受死!”
張道長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,他走到院門邊,側耳聽了聽,眉頭皺得更緊了:“不止蛛僧,還有不少蛛紙人和借氣蛛,這下麻煩大了。”
林默也緊張起來,他剛打敗一個壽衣老頭,已經耗儘力氣,根本不是蛛僧的對手。少年更是臉色蒼白,驅蛛鈴已經沒用了,他手裡隻剩下一個手電筒。
就在這時,枯井裡的紅光突然變得異常明亮,井底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,像是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在井底走動。三人都看向枯井,心裡充滿了不安——井底到底還有什麼?
腳步聲越來越近,很快,一個巨大的黑影從井底爬了出來。那黑影足足有兩米高,身體是青黑色的,像是用石頭雕成的,手裡拿著一把巨大的鐵鏈,鐵鏈上纏著無數根蛛絲,眼睛是兩個巨大的黑洞,裡麵閃爍著紅光。
“是‘蛛甲陰差’!”張道長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,“主戰派用蛛蠱和陰差屍體煉製的怪物,刀槍不入,水火不侵!”
蛛甲陰差爬出來後,朝著三人的方向看了一眼,然後邁開沉重的腳步,朝著院門邊走去。它的腳步聲震得整個院子都在發抖,青石板路被踩出一個個深深的腳印。
“它要去開門!”少年驚呼一聲。
林默和張道長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絕望。外麵是蛛僧和無數蛛類邪祟,裡麵是刀槍不入的蛛甲陰差,他們被夾在中間,根本沒有活路。
就在這時,林默懷裡的黃紙符突然飄了起來,符紙在空中燃燒起來,化作一道金色的光,朝著蛛甲陰差的方向飛去。金光落在蛛甲陰差的身上,它發出一陣痛苦的嘶吼,身體上的蛛絲瞬間燃燒起來,青黑色的皮膚也開始剝落。
“是劉老鬼的符!”張道長驚喜地喊道,“這符裡有‘陽火’,能克製陰邪和蛛蠱!”
林默也愣住了,他沒想到劉師傅給的這張普通黃紙符,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。蛛甲陰差的嘶吼聲越來越大,它身上的火焰越來越旺,很快就被包裹在一片金色的火焰裡。
院子外的蛛僧似乎察覺到了裡麵的變故,開始瘋狂地撞擊木門,木門發出“吱呀吱呀”的聲響,隨時都可能被撞開。
“趁現在,快走!”張道長大喊一聲,拉著林默和少年,朝著院子的後門跑去。院子的後門已經腐朽不堪,張道長一腳踹開,三人衝了出去,身後傳來蛛甲陰差的最後一聲嘶吼,還有蛛僧憤怒的咆哮聲。
後門外麵是一條更窄的小巷,小巷裡霧氣彌漫,看不清前方的路。三人不敢停留,拚命地往前跑,身後的聲響越來越遠,直到徹底消失在霧氣裡。
不知跑了多久,他們終於跑出了小巷,眼前出現了一片熟悉的景象——市中心公園的草坪。路燈亮著,遠處還有遛狗的老人,一切都恢複了正常,仿佛剛才的重疊區、蛛僧、蛛甲陰差,都是一場噩夢。
林默癱坐在草坪上,大口喘著氣,看著眼前的和平景象,還有些恍惚。張道長和少年也坐在他身邊,臉色都很蒼白,卻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。
“我們……出來了?”林默喃喃地問。
張道長點了點頭,從懷裡摸出一顆鎮陰丹,遞給林默:“吃了它,補充點陽氣。這次能逃出來,全靠劉老鬼的符和你的鎮邪令,下次再遇到蛛甲陰差,可就沒這麼幸運了。”
林默接過藥丸,吞了下去。暖流順著喉嚨滑進胃裡,身上的疲憊感減輕了不少。他看著手裡的鎮邪令拐杖,玉牌的金光已經消失,恢複了之前的暗淡,卻在他心裡,留下了一道永不熄滅的光。
他知道,這次從重疊區逃出來,不代表結束,而是剛剛開始。羅佛道的蛛僧、主戰派的陰差、地府的封妖錄、龍虎山的債,這些都像一張巨大的網,將他牢牢纏住。
但他不再像之前那樣恐懼和迷茫了。他握緊了手裡的拐杖,心裡暗暗發誓:不管接下來遇到什麼,他都要活下去,查清所有的真相,不再做那個隻能躲在彆人身後的膽小鬼。
就在這時,他的手機突然響了,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的號碼,沒有區號,和陳默的電話號碼很像。
林默猶豫了一下,接通了電話。
電話那頭傳來陳默平淡無波的聲音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:“林默,你們逃出來了?很好。現在,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告訴你——紫衣道人的女兒,在你家樓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