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中,林間,兩個小小的身影一同站在傘下。
楓原接著講和灰原分開後發生的事情。
“然後,我就讓他趕緊把衣服脫下來,他很快就變了回去,不過我們不知道柯南他吃的是哪種解藥——”
他停頓了一下,顯然是有詢問的意思。
灰原哀便不再單方麵安靜地傾聽,而是適時給出回應,“能持續十多個小時,最多不會超過二十小時的那種。”
“當時我們不知道…覺得有可能是持續時間很短的那種解藥,所以就在那個木屋裡等了一會,我在外麵放風,以免柯南被人發現…”
當然,在外麵放風也是因為不想和光著身子的柯南同處一個房間。
“等了好一會兒,他也沒變回去,我們才想這應該是持續時間比較長的那種…於是我就直接去找了件衣服給他穿,就在木屋的另一邊…”
小木屋的中間被木板釘住,但可以從外麵的窗戶翻進去,那裡是一個隱蔽的空間,以前屋田誠人在這裡換裝成死羅神。
屋田誠人和他三年前去世的父親一樣,扮成死羅神是為了嚇唬村裡的小孩子,不讓他們深入森林裡麵,以免他們像以前發生過的、他妹妹那樣在森林裡走丟,失去生命。
這也是楓原對他印象還不錯的原因。
“那個隔間的牆壁上還貼滿了工藤新一的照片和報道,每一張照片都被鋒利的刀子劃得破破爛爛的,鏡子也都被摔得摔碎…”
楓原回憶著房間裡的場景,“他恨工藤新一恨到這種地步,但連鏡子都無法忍受的話…說明他同時也在憎恨著自己的臉…”
“所以你說他整容了…”灰原哀恍然,“村裡的人也說他失蹤有半年了,那麼這段時間他就是整容去了…”
“嗯。我想,他一定還假裝失憶…”
“是啊,衣服都沒穿。”灰原哀回道,“我們見到他時他身上隻披著毛毯。”
假裝失憶是為了不用回答和工藤新一一起來的同伴的問題,不穿衣服是因為無法預料工藤新一穿什麼衣服,嗓子嘶啞則是為了掩蓋聲音的不同。
“他把我關起來,”楓原說道,“應該是想用工藤新一的身份做些事情…大概是想要毀掉工藤新一的名聲…”
至於屋田誠人到底想做什麼,需要了解那邊的具體情況才行。
所以…
“所以,世界第一可愛的灰原哀小姐,”楓原說道,“可以告訴我那邊都發生了些什麼嗎?”
灰原哀微微臉紅,沒好氣地白了楓原一眼,接著便將自己一路上有意保持關注,全都記了下來的事情和細節一一講給他聽。
她講的很詳細,但略過了他應該還記得的案發現場的細節,最後還提出了自己覺得的重點。
“……最讓我在意的是我們離開日原家前,那個新聞記者對屋田說的話,她話裡的意思暗指自己已經知道了屋田的計劃,還威脅他說,不想身敗名裂的話就私下去見自己…”
灰原哀思索了一下,“當時我還以為她是在指江戶川裝失憶的事情,現在看來,她可能是認出屋田來了…”
“也不一定啦,”楓原說道,“也可能是真的以為是工藤新一在裝失憶,之所以這麼說,大概是想要套話來獲取獨家新聞…不過這樣一來,屋田也可能以為她是認出了自己…”
“那…你覺得屋田會對她下手?”
“嗯,很有可能。小木屋裡桌子上刻著字,寫著不成功便成仁,他的決心還蠻大的…”
能用半年的時間把自己整容成另一個人,決心就已經蠻大的了…
灰原哀在心裡吐槽了下,“那你打算怎麼做?”
“先和伱們會合再說,放著那家夥待在你們身邊,我有些放心不下,”楓原回道,“但在那之前我得知道你們是怎麼幫忙解釋我和柯南的去向的…”
他如果直接出現在眾人麵前,就會導致柯南的身份被懷疑,所以得先弄清楚狀況再說。
“服部說你們兩個一起坐電車回博士家了,因為不想讓江戶川的感冒變嚴重——對了,江戶川他人呢?”
灰原哀這才想起還有個江戶川柯南沒有出現。
“就在那邊。”
楓原指了下旅館右側,灰原哀看了過去,但並沒有看見柯南的身影。
“他穿著死羅神的衣服,現在正爬在樹上朝旅館那邊看,那裡可以看得見小蘭的房間…”
“……”
“沒事的,柯南今天晚上會在那間小木屋裡睡一會,晚飯的話也會自己解決,我們出來前他還撥弄了下小木屋附近的篝火…”
“而至於我…”楓原想了一下,“麻煩你幫忙給博士打個電話,讓他來接我吧?”
“嗯。”
灰原哀應了一聲就直接朝著旅館那走去,然後被楓原拉住了。
“把傘帶上啦…”
“…我可不想你感冒了然後傳染給我。”
“我就在樹下麵站著,沒事的啦,而且雨也變小了,”楓原說道,“倒是你,不把傘帶回去會讓人懷疑的。”
灰原哀猶豫了一下,還是接過傘小跑了回去給博士打電話。楓原稍微等了一會就注意到灰原哀再次撐著傘跑了出來,手中還拿著另一把傘。
“放心,”灰原哀剛走到楓原身邊就說道,“他們都不在大廳裡…如果博士能快點趕來的話,也許你還能趕上晚飯。”
這裡距離米花並不算太遠,幾十分鐘後楓原就見到了匆匆趕來的博士和他的聖甲蟲汽車,灰原哀在幾分鐘前就裝作散步結束趕了回去,以免準備用餐的眾人出來找她。
楓原簡單跟博士說了下情況。
“哦…那我待會怎麼說?”
“嗯…就說是擔心灰原,不放心她,所以就開車過來了…”楓原說道,“謝啦,博士。”
至於他自己,就說是跟著博士過來的,柯南就說是因為感冒早早入睡了。
雖然似乎有些對不住柯南,但博士看待灰原哀就像是看自己的親孫女一樣,所以這個借口應該沒什麼問題。
楓原是這麼覺得的。
直到…
“博士!你怎麼來了?”
“啊,是這樣的…”阿笠博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,“小空他很擔心小哀,放心不下,所以就拜托我帶他回來了…”
“……”
……
第二天一大早。
屋田誠人早早地醒了過來。
工藤新一的同伴都還在睡眠中。
他輕輕拉開房門,走了出來,然後徑直來到旅館的電話邊,給另一家旅館打了電話,那是河內記者暫住的旅館。
電話很快接通了。
他用工藤新一的身份約河內記者去日原村長家裡詳談。對方似乎是認為他不想在電話裡說,欣然同意。
他沉默地站了一會。
等河內記者那邊該出發了,他才朝著日原村長家走去。他並沒有特地避著村民們的目光…那種憎惡的目光隻讓他覺得頗為享受…
所有人都討厭工藤新一。
他侮辱了所有人都敬重的日原村長。
所以我是對的,這一切都是值得的…
屋田誠人心裡想著,靜靜地看著河內記者走到日原村長家門前。河內記者沒有鑰匙,進不去,屋田誠人這才走上前去,幫忙開了門。
他依然在裝失憶的工藤新一。
這個記者似乎在說著什麼…
但一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,他就有些心煩意亂,完全沒有聽進去她在說什麼…他隻想早點結束這一切,早點看見自己想看到的畫麵…
那個叫服部平次的高中生偵探,工藤新一的同伴,在得知工藤新一犯下罪之後又會怎樣進行自己的推理呢?
他會為工藤新一掩蓋嗎…
河內記者在屋內站住。
屋田誠人從懷裡掏出刀。
然後…
砰——
有什麼東西飛了過來,擊飛了他手中的刀。
“怎、怎麼——”
屋田誠人吃驚地看了過去。
河內記者則有些驚疑不定地看了看被擊飛的那把刀,又看了看震驚的“工藤新一”,接著又和對方一樣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,腦袋裡一團漿糊。
那是死羅神。
“我在這裡等候多時了…”
高中生身體的柯南,穿著死羅神的衣服,緩緩從樓梯上走了下來,吸引了兩人的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