聚義廳的爭吵聲猶在耳邊,耿武麵無表情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。
作為瓦崗寨的守將,李密的心腹,他的府邸戒備森嚴,下人們見到他歸來,無不躬身行禮,大氣都不敢喘一口。
耿武揮了揮手,示意眾人退下,獨自一人走入後院。
夜色如墨,院中寂靜無聲。
就在此時,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角落的陰影中走出,悄無聲息地跪倒在耿武麵前。
“大人。”
來人是一個麵容普通的青年,但一雙眼睛卻銳利如鷹,正是錦衣衛安插在瓦崗的另一名密探。
“起來吧。”
耿武的聲音聽不出喜怒。
他並未在此處停留,而是轉身推開了書房的門。
青年默默起身,跟了進去。
書房內,燭火搖曳。
耿武屏退了所有下人,親自關上了厚重的房門。
“說吧。”
青年從懷中取出一封用火漆密封的信件,雙手奉上。
“青龍大人密信。”
耿武接過,拆開信封,迅速地閱覽了一遍,隨即將其湊到燭火上,看著信紙化為灰燼。
青年又從懷中取出了另外兩封信。
“這是秦瓊將軍和程咬金將軍的親筆信,青龍大人有令,讓百戶大人您儘快將兩家家眷秘密轉移出城,嶽飛將軍的大軍,不日即至。”
耿武接過那兩封信,點了點頭,沉聲道。
“明白了,此事我會親自安排。”
他心中清楚,錦衣衛在瓦崗城內的布置,遠不止他一人。
為了防止被一網打儘,城內的錦衣衛被分成了數十個小組,每組十人,互不相識,單線聯係。
這種嚴密的結構,保證了即便有一處暴露,也絕不會牽連到整個情報網絡。
那青年見任務完成,躬身一拜,便如來時一般,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,仿佛從未出現過。
耿武手握著那兩封信,目光深邃地望向了程府的方向。
……
與此同時,程府之內,氣氛同樣凝重得能擰出水來。
書房裡,裴仁基、裴元慶、裴翠翠,以及秦瓊的夫人張紫嫣,四人相對而坐,儘皆默然。{考慮到古人早婚特意給秦瓊和程咬金安排了個夫人}
突然,張紫嫣再也忍不住,起身“噗通”一聲跪倒在裴翠翠麵前,淚如雨下。
“翠翠妹妹,是我對不住你,對不住程家!”
“若不是我家叔寶執意要去救人,咬金兄弟又怎會跟著他一同身陷囹圄!”
“都怪我們家叔寶,是他連累了咬金兄弟啊!”
裴翠翠大驚失色,趕忙上前將她扶起。
“紫嫣姐姐,你這是說的哪裡話!”
“快起來!”
她攙著泣不成聲的張紫嫣坐下,眼圈也紅了。
“先不說你我兩家的關係,單憑我家咬金和秦二哥那過命的交情,他就不可能坐視不理!”
“此事要怪,就該怪那李密出的餿主意!”
“什麼劫獄救人?簡直是異想天開!把二哥和咬金的性命當兒戲!”
一旁的裴仁基長歎一聲,擺了擺手。
“好了,都彆說了,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。”
他看著自己的兒女和秦瓊的夫人,滿麵愁容。
“眼下二十萬大軍即將壓境,瓦崗肯定是守不住的,叔寶和咬金又……唉!”
他轉頭看向一臉桀驁的裴元慶,嚴肅地叮囑道。
“元慶,你給我聽好了!”
“這一回若是開戰,你切不可再像以前那般衝動冒進,萬事以保全自身為重!”
裴元慶撇了撇嘴,滿不在乎地說道。
“爹,您放心吧。”
“我才懶得為李密那家夥賣命呢!他愛咋地咋地!”
少年眼中閃過一絲狠厲。
“最好讓那鎮北軍早點把這破城給攻破了!”
“到時候,我憑著手中這對八棱梅花亮銀錘,定能護著兩家老小安然殺出重圍!”
“咱們尋個安穩的落腳之處,再慢慢打探姐夫和秦二哥的下落!”
就在這時,書房的門被輕輕敲響。
一名下人走了進來,恭敬地稟報道。
夫人,耿武將軍前來拜訪。”
“耿武?”
裴翠翠秀眉微蹙,臉上滿是疑惑。
“他來做什麼?”
她看向自己的父親。
“爹,這耿武不是李密的心腹嗎?深更半夜的,他來我們府上,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,沒安好心!”
裴仁基沉吟片刻,搖了搖頭。
“來者是客,總不能拒之門外。”
“況且他身為城防主將,抬頭不見低頭見的,不見也不好。”
“讓他進來吧,我倒要看看,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。”
很快,一身戎裝的耿武便被下人引了進來。
“裴老將軍,程夫人,元慶將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