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在大陣的另一角,氣氛卻顯得有些……詭異的悠閒。
程咬金將那柄碩大的八卦宣花斧往地上一頓,發出一聲悶響。
他百無聊賴地摳了摳耳朵,扭頭對著身旁的副將咧嘴一笑。
“我說兄弟,你看這是個啥情況?”
“那幫孫子怎麼光去打尉遲和秦二哥他們,就不來俺老程這兒轉轉?”
“是不是他們也打聽到了,知道我老程才是這鎮北軍第一猛將,怕了?”
副將聽得是滿臉黑線,嘴角瘋狂抽搐。
他跟了程咬金這麼久,就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!
還第一猛將?
全軍上下誰不知道您老人家就會那三板斧,打得過就打,打不過就跑!
可腹誹歸腹誹,話卻不能這麼說。
副將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,連連點頭。
“對對對!將軍神威蓋世,威名遠播,那些反賊一聽您的名號,就嚇得屁滾尿流,哪裡還敢來自尋死路!”
“您往這兒一站,就是定海神針!他們繞著走才是聰明之舉!”
程咬金聽得是心花怒放,得意地用斧柄拍了拍副將的肩膀。
“哎哎!低調,低調!”
“知道就行了,不用說出來嘛,搞得俺老程多不好意思似的!”
副將:“……”
他選擇閉嘴,因為他怕自己再多說一句,會忍不住拔刀砍了這個不要臉的奇葩主將。
與此同時,洛陽城樓之上。
王世充等一眾反王,看著陣中己方大將節節敗退,人人臉上都掛著一層陰霾。
“道長,這……這是怎麼回事?”
王世充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。
“為何我軍八員猛將,竟被他們殺得抬不起頭來?!”
鐵觀道人卻依舊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,他輕撫長須,淡然開口。
“各位大王不必擔憂。”
“這八門金鎖陣,講究的是一個整體,氣機相連。”
“如今我軍精銳殺入陣中,雖在鬥將上落於下風,但他們的衝擊已經徹底攪亂了陣法的內部流轉。”
“此消彼長之下,隻要內部一亂,此陣,不攻自破!”
眾人聞言,緊鎖的眉頭稍稍舒展。
確實,任何精妙的陣法,一旦被從內部攻破,軍士各自為戰,便會瞬間化作一盤散沙,不堪一擊!
王世充死死盯著下方那座巨大的軍陣,眼中閃過一絲狠辣。
“好!那本王就等著他們破陣的好消息!”
而一旁的薛舉、竇建德、孟海公、劉武周四人,卻依舊是神情緊張,心中總有一股不安的感覺在縈繞。
高坡之上,徐茂公將城樓上眾人的神情儘收眼底,嘴角微微上揚。
他輕搖羽扇,對著秦牧低聲道。
“主公,魚兒……開始急了。”
“看來,重頭戲該登場了。”
陣中,新文禮一槊洞穿薛豹,又如戲耍老鼠般結果了肝膽俱裂的齊遠。
他橫槊立馬,目光一掃,便看到尉遲恭那邊依舊是叮當亂響,打得熱鬨非凡。
新文禮眉頭一皺,心中暗罵。
“這黑炭頭,又在玩!”
他一眼就看出,尉遲恭分明是遊刃有餘,故意在戲耍張彪與王猛二人,遲遲不肯下殺手。
而另一邊,秦瓊手中虎頭鏨金槍寒芒一閃,槍出如龍!
“噗嗤!”
一聲脆響,長槍直接貫穿了宋憲的咽喉!
魏續見狀大駭,剛想拔馬回撤,秦瓊手腕一抖,槍杆橫掃,帶著萬鈞之力狠狠砸在了魏續的後心!
“砰!”
魏續連人帶甲,如遭重錘,一口鮮血狂噴而出,當場墜馬,氣絕身亡!
眨眼間,四將已去其二!
新文禮不再猶豫,猛地舉起手中破陣玄鐵槊,用儘全力嘶吼一聲!
“回!換!”
聲如驚雷,響徹陣中!
正玩得興起的尉遲恭聞聲,臉上閃過一絲不爽,但軍令如山,他不敢怠慢。
“給老子滾開!”
他一聲暴喝,手中雙鞭猛然加速,化作兩道黑色閃電!
“鐺!鐺!鐺!”
接連三記重擊,快到極致,狠到極致!
張彪與王猛隻覺得雙臂劇震,虎口崩裂,兵器險些脫手,連人帶馬被這股狂暴的力量硬生生砸退了七八步!
不等他們反應過來,尉遲恭已然調轉馬頭,頭也不回地朝著大陣深處奔去!
張彪、王猛見狀,先是一愣,隨即狂喜!
“他怕了!他跑了!”
“陣法要破了!弟兄們,隨我追進去,一舉破陣!”
二人嘶聲大吼,領著身後數萬騎兵,如同決堤的洪水,瘋狂地湧入大陣深處!
城樓之上,鐵觀道人看到這一幕,撫掌大笑!
“哈哈哈!破了!破了!”
“此陣,已破!”
王世充等人也跟著麵露喜色,仿佛已經看到了鎮北軍潰敗,秦牧授首的場景!
城外高坡上,徐茂公看著陣中新文禮果斷的指揮,眼中流露出讚許之色。
“主公,這新文禮不錯,知進退,懂時機,稍加培養,可為一方大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