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薑窈他們也不敢多看,上了山就瘋狂趕路,恨不得離得越遠越好。
以免被波及自身。
此時時間就是性命。
對呢,時間就是性命。
就這麼三百多人,能夠抵擋多久呢。
盛懷對此不抱任何樂觀。
流民們都餓了,餓急眼了,都要赤手空拳爬上城牆來進城了。
餓急眼的流民多可怕。
城牆上,無數流民被壓在底下,形成一座可以往上爬的小山。
真有人順著這座小山爬上來了。
盛懷麵無表情,指揮兵將們將試圖爬上來的流民們射下來。
而縣令大人則是安排縣中百姓趕緊後撤,逃離。
縣令大人感激,“世子善義,隻需再撐上一兩日,我便能將全部百姓撤走,到時候再好好報答世子!”
盛懷朝著他擺了擺手,“大人抓緊行動吧。”
他倒是不奢望縣令的感激,沒啥用。
隻是身為武安侯世子,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豐縣淪陷,成為人間煉獄,而他灰溜溜的暗中離開。
他怕墮了武安侯的威名,怕丟了武安侯的臉麵。
武安侯呢,以一敵百以少勝多的戰神,誰人不為之崇敬,若有個老鼠般隻知道躲藏逃命的世子,誰人不會嗤一聲。
哪怕他老爹知道了,也會將他打死的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。
下麵已經是屍山血海,流民們還在殺紅了眼往前衝。
大門已經搖搖欲墜,再過不久,恐怕就要撐不住了。
小項麵露憂色,“世子,咱們該走了。”
盛懷歎息一聲,沒說話。
無奈啊無奈。
“世子,彆猶豫了,走吧。”小項開始拉他。
盛懷卻問,“你說,要是老爹在這,這群流民還敢攻城嗎?”
小項的表情明晃晃的。
那還用問。
還敢那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。
盛懷踉蹌著後退兩步,不得不承認一件事。
他盛懷拚儘全力跟人乾,不如他老爹輕飄飄的往那一站。
想當年,他也是有一個馳騁沙場,征戰天下的戰神夢的。
小項勸慰,“世子,侯爺可不是一般人,您帶三百人能夠撐這麼久已經夠厲害了。”
“撤吧。”
盛懷看了眼城牆下殺紅眼的流民們,不甘擺手道。
“撤什麼?”
卻聽到一聲冷冰冰的嗓音,帶著他一貫的不屑與信誓旦旦。
盛懷的眼眸猛地放大,猛地一轉身,就看見他老爹正在城牆上麵色陰沉的站著。
此人就是盛修瑾。
武安侯。
隻見他一身黑色長衣,身材一貫的欣長硬挺,一雙眸子犀利冰冷,帶著毫不隱藏的戾氣。
他身後還跟著八個青年人。
各個都是身姿挺拔高大,濃眉大眼,目光炯炯有神,相當優秀的青年。
不是侍衛,都是他的義子和徒弟。
是他手底下陣亡的兄弟的孩子,孤兒,他便乾脆認作義子,教授讀書識字,習武殺敵。
這八人正朝著盛懷瘋狂挑眉,仿佛在說,世子,你完蛋了。
“爹,你咋來了?”
盛懷無比的驚喜,正如走丟了的小孩迎麵撞見了父母,那種一下找到主心骨的感覺,相當的美妙。
在他眼裡,形勢已經逆轉了。
他老子就沒有打不贏的仗。
武安侯看了他一眼,“一個小小的縣,竟也會產生流民暴亂,可見這裡縣官有多無能。”
就連看盛懷都帶著一種不爭氣的鄙視。
盛懷頭皮一麻:“爹,我也剛到,剛到就暴亂了,與我無關啊爹。”
武安侯根本不聽,直接下令,“赤陽!”
身邊赤陽出列,一麵朝著盛懷擠眉弄眼,一麵從身後拿出武安侯盛家的戰旗掛起來。
盛懷瞪了他一眼,老老實實站在剛剛赤陽的位置上。
武安侯接過一把弓箭,箭直指流民中心的位置。
“你們猜,哪位才是指揮人物。”
九人都站在城牆上仔細看,分辨。
盛懷頭皮一麻。
果然。
厄運降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