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手中的電文,馮奉先的眼神動了動,開始思量了起來。
閻老摳雖然可恨,可他最恨的,還是常老板!
如果,閻老摳鐵了心要反蔣,又能聯合東北、廣西、廣東的力量,反蔣還真能成。
等搞垮了蔣,再回頭收拾閻老摳也不晚。
閻老扣見他神情鬆動,心裡一喜,連忙從馬褂內袋裡掏出一張銀票,遞到馮的麵前。
那是張50萬大洋的上海彙豐銀行銀票,票麵印著燙金的花紋,在陽光下閃著光。
“大哥,這50萬大洋,是小弟給您的開拔費。”
“要是您願意反蔣,西北軍的糧餉、彈藥,小弟全包了!”
“我這次來,還給您帶了200挺晉造手提機關槍,2000袋麵粉,你走的時候可以一並帶走。”(摳啊摳,是真的摳。)
馮玉祥盯著那張銀票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票麵。
錢雖然不多,可能讓閻老摳拿出這五十萬大洋,說明他是真的打算反蔣了。
最重要的是,閻老摳說的糧餉、彈藥,他全包了。
猶豫了許久後,他抬頭看向閻老摳,眼神裡的警惕少了些,多了幾分決絕:“百川賢弟,那我姑且再信你這一次。”
“但要是你再敢耍花樣,我馮奉先就是拚了西北軍的家底,也得跟你算賬!”
閻老摳一聽這話,眼淚也收了,雙手緊緊握住馮奉先的手:“大哥!您放心!小弟要是再耍花樣,天打五雷轟!”
“咱們這次聯手,一定能把蔣某人趕下台,讓咱們兄弟說了算!”
當天下午,馮奉先與閻老摳歃血聯盟,承諾共同反蔣。
商議結束後,馮玉祥穿著一身新做的灰布軍裝,走出了這院子。
站在汽車旁,回頭看了一眼這座軟禁了他八個月的小院,眼神複雜。
閻老摳親自送他到村口,看著汽車漸漸駛離,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了。
他知道,馮奉先不是傻子,這場聯盟不過是互相利用。
但隻要能拉上西北軍反蔣,這50萬大洋和武器,花得值。
汽車在黃土路上顛簸,馮奉先與家人坐在車裡,望著窗外的山西風光,他的眼神越來越亮。
他知道,從這一刻起,中原大地的戰火,又要燒起來了,而他的西北軍,終於有了重新站起來的機會。
經過一番秘密協商,閻老摳於1930年3月8日解除對馮奉先的軟禁。
離開山西後,馮奉先先是渡過黃河,準備從潼關回到陝西。
此時,持續三年的旱災,也來到了最嚴重的一年。
包括洛陽在內的豫西21縣,因地理條件惡劣,旱災尤為嚴重,“人民始食穀糠,繼以草根樹皮充饑”。
還好,在這個時空裡,劉鎮庭一直在用自己的錢,購糧賑災。
要不然,河南、陝西兩地因為旱災,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受苦。
但也因為洛陽在持續救災,導致陝西的部分災民和河南的大部分災民,紛紛流入豫西地區。
1930年暮春的洛陽,太陽像個燒紅的銅盤掛在天上,曬得土路冒起青煙。
劉家私宅。
正屋裡,白鶴齡坐在劉鎮庭旁,手裡攥著厚厚的災民統計表,指節都泛白了。
他穿的深色中山裝沾了層灰,眼鏡滑到鼻尖也沒顧上推。
臉上的愁容像窗外的旱情一樣濃,開口時聲音都帶著沙啞:“少將軍,您看看這個——民政部門昨天剛統計的,流入洛陽各縣的災民,已經兩百一十萬出頭了!”
他把統計表推到劉鎮庭麵前,上麵的數字用紅筆圈著,刺眼得很。
“而且每天還在往這邊湧,昨天伊川縣、陝縣等縣,分彆又接收了好幾千人,都是陝西東部和河南豫中、豫東地區逃過來的。
“再這麼下去,咱們倉庫裡的存糧,撐不過一個月了。”
劉鎮庭聽到這個數量,也頗為吃驚,皺著眉頭問了句:“唔?怎麼會這麼多?再過兩個月就要收麥了,災民怎麼沒回原籍伺候莊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