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透過穀倉破敗的木板縫隙,在乾草堆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伊麗莎白鎖骨下的條形碼在昏暗光線下泛著詭異的青白色,那串數字——"19460107a"——仿佛有生命般隨著她的呼吸起伏。
林天的手指懸在半空,不敢觸碰那個烙印。"你是說...你看起來三十多歲,實際上..."
"七十八歲。"伊麗莎白係回衣領,金色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縮,"血清讓我的衰老速度隻有正常人的四分之一。卡米拉比我更早接受改造,她是第一批成功案例。"
穀倉外傳來犬吠聲,兩人同時屏住呼吸。林天握緊搶來的手槍,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保持清醒。伊麗莎白的自白像一桶冰水澆在他頭上,所有線索開始重新排列——為什麼她對u盤的加密方式如此熟悉,為什麼鐘表匠的人對她使用德語指令會有反應。
"維克多知道嗎?"林天壓低聲音。
伊麗莎白搖頭,紅發間閃過一絲銀光——林天這才注意到她發根處真實的顏色是近乎透明的白金。"羅斯柴爾德家族中隻有直係血脈知道這個秘密。維克多的祖父在戰後收留了我們這些"特殊兒童",用家族財富掩蓋實驗痕跡。"
遠處的手電光束掃過穀倉大門。林天拉著伊麗莎白躲到一堆農具後方,生鏽的犁耙在他們頭頂投下蛛網般的陰影。
"鐘表匠到底想要什麼?那些黃金..."
"不是普通的黃金。"伊麗莎白的呼吸噴在他耳畔,帶著奇特的金屬味,"經過特殊處理的黃金納米粒子是血清的關鍵成分。但傳統方法轉化率太低,一噸黃金隻能提取幾克有效物質。鐘表匠發現金融係統崩潰時,實體黃金的分子結構會進入某種量子不穩定狀態..."
犬吠聲突然逼近。一隻杜賓犬衝進穀倉,齜牙咧嘴地嗅探著。林天屏住呼吸,看到伊麗莎白的瞳孔收縮成兩道細線——那絕不是人類的眼睛。
杜賓犬突然嗚咽著後退,夾著尾巴逃了出去。
"他們不會進來。"伊麗莎白的聲音變得空靈,"動物能感知到...我的不同。"
搜查的聲音漸漸遠去。林天這才發現自己的襯衫已被冷汗浸透。"馬克知道這些?"
"他隻查到卡米拉與二戰納粹的關係。"伊麗莎白從內衣夾層取出一枚微型膠囊,"這是馬克藏在蘇黎世車站儲物櫃的東西,我昨天才取到。"
膠囊裡是一張顯微膠片,在月光下顯示出倫敦地鐵係統的某段隧道圖紙,旁邊標注著"深藍通道"和一組日期——明天下午三點十七分。
"大本鐘每三天會快一秒。"林天突然說,"這個精確到分鐘的時間...是某種同步信號?"
伊麗莎白猛地抓住他的手腕:"大本鐘的鐘擺機構!那是鐘表匠在倫敦的據點!"她的指甲不知不覺變長,刺入林天的皮膚,"維克多說的艾米麗...馬克的女兒,她是個數學天才,十二歲就能破解瑞士銀行的量子加密。"
林天想起控製台上那張照片背麵的"下一個"。如果鐘表匠需要特殊血液完成血清...
"我們必須趕在三點十七分前找到她。"林天撕下襯衫一角包紮手腕上的傷口,伊麗莎白的瞳孔驟縮回正常大小,流露出罕見的愧疚。
黎明前,他們偷了一輛停在農舍外的摩托車。伊麗莎白駕駛時展現出非人類般的反應速度,在鄉間小路上以近乎自殺的速度疾馳。林天緊摟著她的腰,感受到布料下異常的體溫——像微熱的金屬而非血肉。
倫敦灰蒙蒙的天空出現在地平線上時,伊麗莎白突然急刹。"有人在追蹤我們。"她指向後視鏡,一輛銀色奧迪始終保持著兩公裡距離,"不是警察,太專業了。"
林天從後座工具箱裡找出扳手:"下個路口我下車引開他們,你去倫敦眼——馬克女兒最後出現的地方。"
"不行。"伊麗莎白的聲音突然變得多重,仿佛幾個不同年齡的她同時在說話,"你的生命體征顯示冠狀動脈有早期粥樣硬化,劇烈奔跑可能導致..."
"你怎麼會知道我的..."
摩托車突然被一股巨力掀翻。林天在瀝青路麵上翻滾數圈,抬頭看到奧迪車頂站著個穿灰色風衣的男人,手中某種聲波武器正在充能。
伊麗莎白以詭異的角度從地上彈起,四肢著地的姿態像隻大型貓科動物。她的下頜骨向前凸起,露出鯊魚般的尖牙,喉嚨裡發出高頻噪音,震碎了奧迪的前擋風玻璃。
風衣男人按下腕表,表盤射出激光束。伊麗莎白側身閃避,左肩仍被灼出焦痕——傷口沒有流血,而是滲出金色液體。
林天抓起扳手砸向風衣男人的膝蓋。隨著令人牙酸的骨裂聲,對方跪倒在地,卻露出詭異的微笑:"三點十七分,鐘擺落下時,女孩的心臟會成為最好的發條。"
伊麗莎白的利爪劃過男人咽喉的前一秒,他咬碎了後槽牙裡的膠囊,七竅流血而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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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自殺指令..."伊麗莎白恢複人形,肩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,"隻有核心成員才會配備。"
林天盯著地上迅速腐爛的屍體,注意到其右手虎口同樣有齒輪紋身,但比空乘的多了三個小點。"這是某種等級標記?"
"齒輪齒數代表改造代數。"伊麗莎白踢開屍體風衣,露出腰間的金屬支架,"第三代半機械化產物,比我的技術落後二十年。"
他們搶了奧迪繼續趕路。林天偷偷觀察伊麗莎白完美的側臉,那些細微的裂紋——她眨眼時眼皮會有0.1秒的延遲,呼吸節奏精確得不像生物。這個與他共事三年的女人,究竟有多少部分是真實的?
倫敦眼的監控錄像顯示,艾米麗三天前被一個戴大本鐘紀念帽的女人帶走。林天放大畫麵,看到女人抬手時露出的齒輪紋身。
"標準誘拐程序。"伊麗莎白調出手機裡的地圖,"但這裡..."她指向泰晤士河下方的隧道係統,"有一條直通議會大廈地下的維修通道,二戰時用作防空洞。"
正午時分,他們偽裝成維修工潛入隧道。潮濕的空氣中飄著銅鏽味,伊麗莎白的瞳孔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金光。前行兩百米後,牆壁上出現齒輪形狀的浮雕,中央刻著"zeitistbut"時間即血液)。
"新銘文。"伊麗莎白的手指撫過那些字母,"原本應該是ged金錢)。"
隧道儘頭是扇青銅大門,門鎖竟是座精密的擺鐘。林天注意到指針被固定在259,秒針不斷顫抖卻無法前進。
"需要時間密碼。"伊麗莎白割破手腕——金色的血液滴入鎖孔,鐘擺突然開始擺動,但大門紋絲不動。
林天想起馬克女兒的照片:"試試艾米麗的生日。"
伊麗莎白輸入"0913",齒輪轉動聲從門後傳來。門開刹那,數十支弩箭呼嘯而出。伊麗莎白以不可能的速度拉開林天,但仍有箭矢擦過他的臉頰。
門後是個圓形大廳,中央懸浮著由黃金絲線編織的巨型鐘擺,下方站著戴單片眼鏡的男人——和他們在巴黎見到的一模一樣。
全息投影。真正的鐘表匠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:"伊麗莎白,我親愛的初代作品,你終於回家了。"
大廳四壁突然透明化,露出數十個圓柱形培養艙。每個艙體內都漂浮著與艾米麗長相相似的少女,她們胸口連接著金色導管,將血液輸送到中央的煉金裝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