遠處傳來鐘聲。
寅時的鐘,本該敲五響,今夜,隻敲了三響。
雨,更急了。
柏木棺,開始滲水。
不是雨水,是鹽水。
左豐知道,這又是張讓的手筆——鹽水,會讓傷口永不結痂。
就像權力,會讓傷口永遠新鮮。
……
"大將軍到……"
當何進佩劍,徑直踏入椒房殿的瞬間,何後麵前的十二道珠簾齊震。
“十常侍,該一並殺了!”
“不!”
何後想都沒想,直接給出了自己意見。
“彆忘了,沒有他們通風報信,裡應外合,你,我,還有辯兒,沒有一個人,能看到明天的太陽!”
何後的聲音,尖銳,刺耳,還帶著一絲,後怕。
“斬草,得除根!”
何進握劍的手背,青筋暴起。
他咄咄逼人的樣子,完全沒有當臣子的自覺:"活著的閹狗,會咬人。"
珠簾後的金步搖,突然晃動。
何太後猛然起身,裙裾掃落案上竹簡:"西園八校尉的兵符,夠你殺儘洛陽城的狗。"
她染著蔻丹的指尖,透過珠簾,顫抖著,指向了自己的兄長:"但殺完狗的狗,往往會被主人忌憚。"
“你敢說我,是狗?”
身為何後嫡親兄長,大漢王朝統管天下兵馬的大將軍,被人說成是狗,心比天高的何進,不可避免的出離憤怒了。
靈帝一去,這普天之下,還有誰,能淩駕於他的頭上?
新帝?
嗬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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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辯,隻是他的外甥!
外甥,就得聽舅舅的!
天經地義!
“難道,不是麼?”
何後收回了那根白玉如蔥的手指,歎息道:“他沒說錯,你早就成了世家大族的狗!”
“誰?誰說的?”
何進見自己一向計聽言從的親妹子,突然好似被人蠱惑了般,一種比憤怒,還要難受百倍的情緒,籠罩了全身。
“張讓!一定是張讓這個狗奴才!”
何進能猜到的答案,有,且隻有一個。
張讓!
隻有張讓,才會這麼操控人心!
“兄長……”
就在何進轉身,急不可耐的,就要去誅殺以張讓為首的十常侍時。
何後,叫住了他。
“不必多說!”
殺心已起的何進腳步一頓,卻未轉身,隻是冷冷回了一句:“張讓,我殺定了!
“大將軍,可知曉?”
對於嫡親兄長的一意孤行,何後出人意料的,不再動怒,而是悄然間,換了一個稱呼。
“有話就快說!”
被殺意衝昏了頭腦的何進,並沒有察覺到,這是第一次,親妹子以大將軍,來稱呼他。
“你殺的,不是十常侍……"
何後點燃了一支檀香,幽幽道:"而是我們母子,最後的……保命符……"
“……所以,你若敢擅動,哀家,饒不了你!”
殿外,驚雷炸響。
“你……”
何進倏然轉身,像是頭一次,才認識自己這個,素來沒什麼主見,任由他擺布的,親妹子。
“現在,給哀家,滾出宮去!”
透過珠簾,那根塗著丹寇的玉指,指向了殿外。
這一次,這根修長白晰的手指,很穩,很堅定。
而何進握劍的手,這一刻,卻是微微的,在顫抖。
大將軍的劍,終究是沒能出鞘。
當他邁著失魂落魄的步子,走出椒房殿時,雨下的,更大了。
沒帶雨具的他,被淋的,渾身儘濕。
狼狽的,像一條狗。
落湯狗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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