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剛落,前院就傳來了一聲更加淒厲的慘叫。
皮鞭撕裂空氣,狠狠抽在皮肉上的聲音,沉悶又恐怖。
一下,又一下。
阮知意的慘叫聲漸漸弱了下去,變成了壓抑的嗚咽。
不到十鞭。
“住手!”
傅斯年再也忍不住,瘋了一樣衝了出去!
他一把推開行刑的保鏢,將已經快要昏死過去的阮知意緊緊護在懷裡。
看著她背後那片血肉模糊,傅斯年的眼睛瞬間就紅了。
“都給我住手!”
他像一頭暴怒的獅子,對著所有人咆哮。
福伯冷冷地看著他。
“大少爺,還剩三十一下。”
傅斯年脫下自己昂貴的西裝外套,露出裡麵挺括的白襯衫。
他將阮知意交給旁邊的傭人,自己則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石板上。
“剩下的。”
他咬著牙,一字一句。
“我替她受。”
福伯麵無表情。
“大少爺,這是規矩。”
“我也是傅家人!”傅斯年抬起頭,目光決絕,“我替她,天經地義!”
鞭子再次揚起,然後重重落下。
“啪——!”
那聲音,比抽在阮知意身上時,還要響亮。
傅斯年的脊背猛地一震,額上青筋暴起,卻死死咬著牙,一聲不吭。
一鞭,又一鞭。
當最後一鞭落下時,傅斯年背後的白襯衫早已被鮮血染透,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,直直地倒了下去。
他是被人抬回房間的。
阮知意趴在他的床邊,一邊哭,一邊用棉簽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著傷口。
“斯年,都怪我……都怪我……”
她哭得抽噎,聲音裡滿是委屈和蠱惑。
“可是明遠他還隻是個孩子,他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去燒祠堂呢?”
“肯定是蘇棠……肯定是她說了什麼話刺激了孩子,她一定是故意的!”
傅斯年趴在床上,臉色蒼白,聞言卻下意識地皺起了眉。
“不會的。”
他的聲音很虛弱,卻很肯定。
“棠棠不是那樣的人。”
他的腦海裡,不受控製地浮現出過往的一幕幕。
那年她十九歲,穿著白裙子,笨拙地為他學做他最愛吃的菜,燙得滿手是泡,卻笑得像個孩子。
他送她的第一束玫瑰,她做成了乾花,小心翼翼地珍藏了五年,說那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禮物。
她連踩死一隻花園裡的螞蟻,都會難過上半天。
那樣一個連小動物都心疼的蘇棠,怎麼會去故意挑撥一個孩子,去燒毀自己家族的祠堂?
一股巨大的愧疚和懊悔,像是遲來的海嘯,瞬間將傅斯年整個人淹沒。
他發現,自己好像……真的對不起蘇棠。
就在這時。
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。
蘇棠就站在那裡,靜靜地看著床上“情深意切”的兩個人。
傅斯年剛剛那句“棠棠不是那樣的人”,她聽見了。
可現在聽來,隻覺得無比諷刺。
遲來的維護,比草都賤。
她打斷了房間裡有些尷尬的氛圍,麵無表情地走了進去。
她將一個牛皮紙文件夾,輕輕放在了傅斯年床頭的櫃子上。
傅斯年一愣。
“這是什麼?”
蘇棠勾起一抹笑,
“你夢寐以求的禮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