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迎著那道視線,淡淡地回望過去。
蘇棠隻看了兩秒,便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。
在傅斯年身邊待了三年,她早就習慣了各種各樣的注視。
探究的,嫉妒的,鄙夷的,憐憫的……
這一道,不過是其中之一,並無不同。
然而,她不在意,卻不代表彆人也不在意。
很快,就有自詡英俊的男人端著酒杯,帶著自信的笑容,朝她和江知意的卡座走來。
“兩位美麗的小姐,能有幸請你們喝一杯嗎?”
男人說著一口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,身上古龍水的味道,濃得有些嗆人。
蘇棠眼皮都未抬一下。
江知意則是衝他露出了一個甜美無害的笑容。
“抱歉,我們等人。”
“等人?”男人顯然不信,目光在蘇棠那張清冷絕美的臉上流連,“等男朋友嗎?”
江知意笑得更甜了。
“不,等我未婚夫。”
“他脾氣不太好,尤其不喜歡彆人搭訕我。”
“哦對了,他還是M國拳擊俱樂部的重量級冠軍。”
男人的臉色,瞬間變得十分精彩,訕訕地說了句“打擾了”,便灰溜溜地轉身離開。
一連趕走了三波前來搭訕的男人,江知意終於忍不住了,用手肘輕輕撞了撞蘇棠。
“喂,我說蘇大小姐。”
“重新做回萬人迷的感覺,如何?”
蘇棠聞言,不禁失笑。
她搖了晃酒杯裡琥珀色的液體,眸光流轉。
為了一個傅斯年,她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光芒和棱角,甘願做他身後一個不起眼的影子。
她都快忘了,她蘇棠,也是蘇家眾星捧月的大小姐,是設計學院裡最耀眼的天才,身後從不缺熱烈的追求者。
現在想來,真是可笑。
“忘了就對了,”江知意舉起杯子,和她碰了一下,“正好,從今天開始,把屬於你蘇棠的一切,都重新找回來。”
“敬你,重獲新生。”
蘇棠看著好友眼中真摯的鼓勵,心頭一暖,也舉杯回應。
“敬我們。”
話音剛落,又一個身影停在了她們的桌邊。
蘇棠有些不耐地蹙了蹙眉,連頭都懶得抬,習慣性地吐出拒絕的話。
“抱歉,我們……”
“蘇小姐,請彆誤會。”
一個溫潤清朗的男聲,打斷了她的話。
“我不是來獵豔的。”
“我是來……探討的。”
這說辭倒是新鮮。
蘇棠終於抬起眼,正眼看向來人。
男人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年紀,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襯衫和休閒褲,氣質乾淨,眉眼溫和,臉上還帶著一絲屬於學者的靦腆。
他看上去,的確不像那些尋歡作樂的紈絝子弟。
“探討?”蘇棠挑了挑眉。
沒等男人開口,一旁的江知意忽然“噗嗤”一聲笑了出來。
她壓低聲音,在蘇棠耳邊解釋道:
“我的姑奶奶,這位你都不認識?”
“夏修然啊。”
“這次大賽,另一個種子選手。”
蘇棠這才恍然。
原來是他。
對於有實力的人,她從不吝嗇尊重。
但蘇棠骨子裡的傲氣,也讓她不會輕易對一個“對手”表現出過多的熱情。
她隻是朝夏修然微微頷首,然後舉起酒杯,隔空朝他示意了一下,算是,打過招呼了。
夏修然似乎也並不在意她的冷淡,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,目光灼灼地看著蘇棠,像是發現了什麼稀世珍寶。
“蘇小姐,我很喜歡你初賽的那件作品。”
“‘樊籠’。”
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,聲音裡帶著一種沉醉和癡迷。
“那件作品,看似是用最堅硬的金屬和鑽石,去構建一個華麗的牢籠。但實際上,你通過切割麵的不同角度,利用光線的折射,在牢籠的內部,營造出了一種飛鳥展翅欲飛的光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