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好長慶已經下令發起進攻。靈山城本就不是堅固的要塞,守軍僅有足利義藤的三百奉公眾與細川晴元的數千武士,麵對兩萬五千三好軍的猛攻,根本不堪一擊。三好長逸親自率軍突破,踩著雲梯爬上城牆,與幕府奉公眾展開白刃戰。
奉公眾雖奮勇抵抗,卻因人數懸殊,很快便倒在血泊中。足利義藤站在本陣高台上,看著城下密密麻麻的三好軍,心中湧起一股絕望。“將軍殿下,快撤吧!靈山城守不住了!”身邊的近侍拉著他的衣袖,催促道。
足利義藤回頭望了一眼燃燒的城樓,那是他試圖重振幕府的象征,如今卻成了三好軍的戰利品。他咬了咬牙,在近侍的保護下,從小路突圍向船岡山方向逃去。身後,靈山城的火光衝天,喊殺聲漸漸平息,隻剩下三好軍慶祝勝利的歡呼。
三好長慶率軍進入靈山城,看著被燒毀的幕府旗幟,臉上沒有絲毫笑意。“久秀,派人去船岡山,告知足利義藤。若他肯投降,一切如舊;若執意抵抗,後果自負,也許我會讓幕府徹底覆滅,也說不定。”他的語氣平淡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足利義藤逃至船岡山,這座位於京都西北的小山,因地勢陡峭易守難攻,被他視為最後一搏的希望。他收攏了逃亡而來的百餘名奉公眾,又派人催促細川晴元率軍前來會合,準備在此與三好長慶展開決戰。
細川晴元雖如約而至,卻始終與足利義藤保持距離。當他站在船岡山的山頂,遠遠望見三好軍的旗幟如潮水般向山下湧來時,心中的最後一絲猶豫也消失了。他想起了父親細川澄元當年出賣細川政賢的往事,在自保與忠誠之間,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。
“大人,三好軍勢大,還是撤吧!”細川晴元的家老在一旁勸道。
細川晴元點了點頭,沒有絲毫留戀,當即下令:“全軍調轉方向,向近江國撤退!”他甚至沒有派人告知足利義藤,便帶著自己的數千武士,頭也不回的奔逃而去。
足利義藤此時正在陣前發表動員講話,他手持太刀,聲嘶力竭的喊道:“諸位,船岡山是我們最後的陣地!身後是幕府的榮耀,身前是叛逆的賊寇,今日我們拚死一戰,定能……”
話音未落,便有近侍慌張地跑來:“將軍殿下!不好了!細川大人逃遁了!”
足利義藤猛地回頭,順著近侍手指的方向望去,隻見遠處的煙塵中,細川軍的旗幟正快速向東移動,那是近江國的方向。他如遭雷擊,手中太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,臉上血色儘失。“細川晴元……竟然又背叛了我!”他想起了伊勢貞孝此前的勸告,想起了自己一次次的搖擺不定,心中充滿了無儘的悔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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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將軍殿下,細川軍逃了,我們也快撤吧!”近侍們紛紛勸道。
足利義藤看著身邊僅剩的兩百餘名奉公眾,他們的臉上滿是恐懼迷茫。他知道,沒有細川軍的支援,僅憑這兩百人,根本無法抵擋三好軍的進攻。“撤……我們也向近江逃!”他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,轉身登上戰馬,向近江國的方向逃去。
幕府臣屬們得知將軍逃遁的消息也陷入了混亂,此前跟隨足利義藤反三好的臣屬,大多是抱著賭一把的心態。如今見大勢已去,又摸不準三好長慶的態度,便紛紛跟在足利義藤身後向近江逃去。他們既怕被三好長慶清算,又怕失去將軍追隨者的身份。
然而,三好長慶早已料到了這一幕。他沒有率軍追擊足利義藤,而是在京都發布了一道公告:“凡跟隨將軍逃遁之幕府臣屬,無論家名高低,限期內不返回京都者,即沒收所有知行領地,且永世不得錄用。”
這道公告精準擊中了幕府臣屬的軟肋,知行領地是武士生存的根本,失去領地便意味著失去一切。因此,當公告傳到逃遁的臣屬耳中時,他們瞬間陷入了恐慌。“不行,我不能失去知行!我要回京都向三好大人請罪!”原本跟隨足利義藤的奉行,率先調轉馬頭向京都奔去。
有了第一個,便有第二個。
短短一日之內,跟隨足利義藤逃遁的幕府臣屬,大部返回京都,跪在三好長慶的麵前,祈求寬恕。當足利義藤逃至近江國時,身邊隻剩四十餘名忠心耿耿的奉公眾。他看著空蕩蕩的身後心中一片冰涼,在絕對的實力麵前,將軍的名義是如此蒼白無力。
所謂的幕府臣屬,終究是一群趨利避害的現實主義者。
京都氣氛逐漸恢複平靜,三好長慶坐在議事廳裡,看著下方密密麻麻的幕府臣屬。他們都是此前跟隨足利義藤逃遁,如今又返回請罪的人。鬆永久秀站在一旁,低聲問道:“大人,這些人反複無常,不如儘數處置,以儆效尤。”
三好長慶卻搖了搖頭,目光掃過下方的臣屬,緩緩說道:“你們此前跟隨將軍逃遁,本是不忠之舉,但念在你們及時悔悟,我便不再追究。即日起,恢複你們的官職,仍各司其職,切記不得再犯。”
幕府臣屬們聞言紛紛磕頭謝恩,心中對三好長慶的敬畏又深了幾分。三好長慶之所以如此寬容,並非心慈手軟,而是深知幕府雖無用卻仍是正統象征。保留他們,便能繼續借幕府名義統治近畿,避免落得篡權者的罵名。
不過,在處理足利義藤的問題上,三好長慶心中曾有過另一個打算。此前,他已派人去阿波國,聯絡流亡在此的足利義維,計劃將其迎回京都,取代足利義藤成為新的幕府將軍。畢竟,一個更聽話的傀儡,更符合三好家當前的利益。
但當三好長慶看到幕府臣屬紛紛倒戈,足利義藤身邊僅剩四十餘人時,便改變了主意。“將軍既已失卻人心,即便留著他,想來也成不了氣候。”三好長慶對鬆永久秀如此說道,“若將他迎回京都,繼續做傀儡,既能彰顯我的‘寬容’,又能避免因更換將軍引發新動蕩。畢竟,足利義維在近畿毫無根基,未必比足利義藤好用。”
於是,三好長慶派使者前往近江國,向足利義藤傳達了自己的條件:“若將軍殿下願返回京都,繼續主持幕府事務,此前所有不當之舉,皆可一筆勾銷;幕府的日常事務,仍由伊勢貞孝等處理,將軍殿下隻需安養,享受尊榮即可。”
此時的足利義藤,依舊躲在近江國六角義賢處,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。他看著三好長慶的使者心中五味雜陳,返回京都意味著繼續做傀儡,忍受三好家的專權;留在近江,便意味著暫時失去將軍身份,成為一名流亡者。
何去何從?足利義藤經曆了這許多,心中已然有了定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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