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純粹、直接、毫無花哨,卻帶著一股一往無前、洞穿一切的決絕!
蹲在一旁看戲的三人組,熊貓兒剛扔進嘴裡的花生豆忘了嚼,王憐花搖動的折扇停在了半空,連陸九淵的眼神都微微一亮。
這一劍,有大家風範,已得快之真味!
麵對這石破天驚的一劍,沈浪身形未動,他甚至沒有擺出任何防禦的架勢。
就在劍尖即將觸及他皮膚的前一刹那,他的身體仿佛憑空向後滑開了半尺,恰到好處地讓那致命的劍尖以毫厘之差掠過。
同時,他右手食指與中指不知何時已並攏,看似隨意地、輕輕向上一彈。
“叮!”
一聲輕響,如珠落玉盤。
阿飛那凝聚了全身力道的一劍,竟被這輕描淡寫的一彈震得向上偏開數寸,淩厲的劍氣擦著沈浪的耳畔掠過,切斷了幾根飄飛的發絲。
阿飛瞳孔微縮,手腕一抖,偏開的鐵劍順勢下劈,化刺為斬,招式轉換流暢自然,毫無滯澀,劍風淩厲更勝之前!
沈浪依舊不慌不忙,身形如風中柳絮,隨著劍勢飄蕩,總是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鋒芒。
他的手指或彈、或點、或拂,每一次都精準地擊打在阿飛劍勢力量轉換的節點上,發出“叮叮叮叮”一連串清脆的鳴響。
他並未硬撼,而是以一種極高明的卸力、導力技巧,不斷地化解著阿飛狂潮般的攻勢。
阿飛的劍越來越快,劍光織成一片灰蒙蒙的光網,將沈浪的身影籠罩其中。
他的劍法簡單、直接、高效,每一劍都指向要害,充滿了野性的殺戮氣息,這是在無數次生死搏殺中錘煉出的劍法,隻為殺人而存在。
而沈浪的身法卻如孤鴻淩波,看似驚險萬分,卻總能在最後一刻避開。
他的動作舒展而優雅,自然帶著一種曆經世事的從容不迫。
一個如暴烈凶猛的年輕雄獅,攻勢如潮,不死不休。一個如深不見底的浩瀚海洋,任你狂風暴雨,我自巋然不動。
“嘖嘖,”王憐花一邊嗑著花生,一邊點評,“小子劍夠快,夠狠,殺氣十足,可惜,差了一點點。”
熊貓兒灌了一口酒,悶聲道:“差?不差不差,這個年紀,這般實力!不差一點都不差!”
陸九淵淡淡開口:“阿飛的劍,隻有攻,沒有守。一往無前是好事,但過剛易折。
他將所有的精神氣力都灌注於攻擊,一旦攻勢被阻,或被人抓住力量轉換的瞬間,便是他落敗之時。”
“不錯。”
王憐花接口,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,“而且他心亂了。
這劍法裡的恨意、委屈、不甘,可比殺意多多了。
沈浪這老滑頭,現在就是在喂招,順便……嗯,挨兒子罵呢。”
場中,阿飛久攻不下,眼神愈發冰冷焦躁,劍勢卻絲毫不緩,反而越發狂暴。
他喉嚨裡發出一聲低低的哼聲,劍法陡然再變,不再是單純的快,而是多出了一股慘烈決絕的意味,竟是以傷換傷、以命搏命的打法!
沈浪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。
忽然,他不再隻是閃避格擋。
在阿飛一劍刺向他心口,幾乎不設防的瞬間,沈浪的身形一側,左手閃電般探出,並非攻擊,而是在阿飛持劍的手腕上輕輕一拂!
這一拂看似無力,卻蘊含著一種奇特的柔勁。
阿飛隻覺得手腕一麻,一股酸軟的感覺瞬間蔓延整條手臂,淩厲無匹的劍勢不由得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凝滯!
就在這凝滯產生的刹那——
沈浪的右手食指,已然點出。
這一指,平淡無奇,卻仿佛穿越了所有劍光的阻礙,精準地指向阿飛的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