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隻是覺得陽光有點刺眼,稍微挪了挪位置,讓自己完全籠罩在牆角的陰影裡,更加舒適地“協調”著這片區域的安全。
對他而言,讓所有潛在的“麻煩”都變得“懶洋洋”,就是最有效的安保。
與此同時,城牆根下。
克比所在的小隊被分配了加固防禦工事的任務。
他咬著牙,奮力扛起一塊沉重的石塊,汗水浸透了他的軍服,順著臉頰滑落,混著灰塵變成泥漿。
每走一步,都覺得腿像灌了鉛一樣。
“喂!曹長!動作快點兒!”
一個臉頰帶疤的老兵扛著兩根鋼梁從他身邊走過,聲音粗獷地調侃道,“就你這小身板,真打起來可怎麼辦?彆到時候敵人沒衝上來,你先被自己的槍壓趴下了!哈哈!”
周圍傳來幾聲善意的哄笑,但克比卻一點也笑不出來。
他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,胸口卻因為恐懼而陣陣發緊。
他抬頭望向遠處,那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和冰冷的海樓石柵欄,在他眼中不是力量的象征,而是即將吞噬生命的巨獸獠牙。
午休時分,士兵們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吃飯休息,談論著即將到來的大戰,語氣中既有緊張,也有興奮。
克比卻獨自一人躲到一段尚未完全加固的城牆根下,背靠著冰冷的石塊,蜷縮起來。
巨大的恐懼感像潮水般淹沒了他,他仿佛已經能看到白胡子那毀天滅地的力量,看到無數人在炮火中倒下。他用力咬著嘴唇,不讓自己哭出聲,肩膀卻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。
在海軍,“害怕”是一種軟弱,是一種恥辱,他隻能將這份恐懼死死地壓在心底。
傍晚時分,黃猿處理完港口的布防事宜,搖著折扇溜達回了本部大樓。
他很快就在一處通往地下囚室的走廊拐角找到了李維。
後者正靠牆坐著,腦袋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,身邊放著一個空了的果汁杯。
“喲~李維少將~”
黃猿用扇尖輕輕捅了捅他,“今天的‘協調’工作還順利嗎?”
李維勉強睜開眼,打了個哈欠:“還能怎麼樣?明哥的手下在附近鬼鬼祟祟地晃悠了兩圈,鷹眼過來問了句哪裡能泡到好茶,麻煩死了……哦,還有個打哈欠睡著的記者,讓巡邏隊拖走了。”
黃猿聞言,臉上那慣有的玩味笑容收斂了一絲:“多弗朗明哥的人?嘖,那個瘋子果然不會安分。不過有你在,他們大概什麼也做不了。”
他頓了頓,壓低了些聲音,“剛收到前方偵察船的消息,莫比迪克號及其麾下的四十三艘海賊船,已經通過了魚人島,正在全速上浮。預計最快三天後,就能抵達馬林梵多外圍。”
“三天後?”
李維揉了揉眼睛,似乎終於清醒了一點,“那不就是原定的處刑時間?真是會挑日子……希望彆耽誤了飯點。”
黃猿:“……”
即使是黃猿,有時候也覺得跟不上這位同僚的思維節奏。
他搖了搖扇子,決定換個話題:“嘛~總之,暴風雨就要來了呢。希望本部的屋頂夠結實吧~”
說完,他晃著身子,哼著不知名的小調離開了。
李維重新靠回牆上,看著黃猿消失的方向,又瞥了一眼遠處走廊儘頭那扇厚重的、隔絕了一切的海樓石大門。
三天。
他默默地想著。
三天後,山治說要嘗試用新到的可可豆做熔岩巧克力蛋糕,希望到時候廚房還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