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,由老師提出,其中必然有更深層的考量。
他猛地抬起頭,目光灼灼地看向一臉忐忑,等待著判決的劉伯溫,聲音清晰而堅定,帶著儲君的決斷。
“劉先生,不必憂心了,此事,孤幫你了!”
劉伯溫聞言,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猛地抬頭,眼中爆發出驚喜的光芒。
朱標站起身,語氣沉穩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!
“老師此策,雖有違常例,卻直指時弊,利於國家!”
“你所慮之事,孤亦知曉。”
“那些魑魅魍魎的手段,孤會防著。”
“這件事,孤親自去跟父皇分說!”
他走到劉伯溫麵前,沉聲道:“你且回去,暗中準備拍賣所需的一應細則章程。”
“父皇那裡,由孤去陳明利害!!!”
劉伯溫看著眼前這位目光堅定,氣度沉凝的太子,心中百感交集。
有絕處逢生的狂喜,有對葉凡的感激,更有對太子魄力的敬佩。
他撩起官袍,鄭重地跪拜下去,聲音因激動而有些哽咽。
“殿下英明!伯溫……代天下百姓,謝過殿下!”
“殿下之恩,伯溫萬死難報!!!”
……
一炷香左右。
武英殿內。
朱元璋剛用完一碗參湯,正拿著布巾擦嘴,動作帶著行伍之人的利落。
毛驤如同幽影般悄步近前,低聲道:“陛下,東宮那邊,太子殿下已開始著手抽調兵員,遴選匠師,組建三大營的具體章程,都已下發。”
“嗯。”
朱元璋從鼻子裡哼出一聲,臉上沒什麼表情,眼神裡卻透著一絲滿意。
他隨手將布巾丟在案上,手指敲了敲桌麵,“咱之前讓你準備的那批匠人,怎麼樣了?”
“回陛下,都已準備妥當,隨時可以調用。”
“好!”
朱元璋大手一揮,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,“你親自去辦,把這批匠人,連同他們鼓搗出來的那些家夥事兒,全都悄悄塞到工部名下去!”
“記住,是悄悄兒的!”
他目光銳利地盯住毛驤,壓低了嗓門,帶著一股子不容出錯的狠勁兒!
“然後,你去給工部尚書安然那老小子傳咱的密旨!”
“就告訴他,等東宮來要人的時候,痛痛快快地把這批匠人全都交給標兒!一個不許留!”
“但是——”
他語氣陡然加重!
“給咱把嘴閉嚴實了!”
“誰敢在標兒麵前透出半點風聲,說這些匠人跟咱有關係,是咱早就備下的,咱活剮了他!”
“聽明白沒有?這是標兒自己的本事,是東宮的功績!”
“臣明白!絕不會有絲毫泄露!”
毛驤心頭一凜,立刻躬身領命,後背沁出一層細汗。
陛下這是要把太子殿下每一步路都鋪得穩穩當當,還要把功勞全扣在殿下頭上。
毛驤領命,卻並未立刻退下,稍作遲疑,又道:“陛下,還有一事。”
“在太子殿下著手安排之前,禦史中丞劉伯溫,先後去了葉先生府上和東宮。”
“哦?”
朱元璋眉頭一挑,來了興趣,身子往龍椅裡靠了靠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。
“劉伯溫?他不在工部盯著造鹽,到處串門子?”
“看來是在工部那群蠹蟲那兒吃了癟,沒轍了,跑去搬救兵了?”
他幾乎能想象出劉伯溫那老倌兒在工部碰一鼻子灰的憋屈樣兒,心裡竟有點說不出的暢快!
這老小子平時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,也有今天!
“他們談了些什麼?”
朱元璋追問,眼神裡閃爍著洞察一切的光芒。
卻在這時。
殿外卻傳來了司禮太監特有的悠長宣號:
“太子殿下求見——!”
朱元璋動作一頓,即將伸向那情報的手停在了半空。
他眼中精光一閃,幾乎沒有任何猶豫,立刻將那份對話記錄推到一邊,仿佛從未關心過一般。
臉上瞬間恢複了那副深沉莫測的表情。
對著殿門方向,洪亮而乾脆地吐出兩個字:
“宣!”
他倒要看看,這劉伯溫都跟標兒說了什麼,竟讓他如此急迫來找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