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私心是不願去的。
他們這群人當初被買回來,本就是為了給怡紅院看家護院,若是住到城外的院子,豈不是本末倒置?
可當著新人的麵,他也不好直說,隻道:
“既然大力他們願意,我們沒意見。”
時念瞧著他的模樣,心裡輕輕歎了口氣。
她倒沒料到,念一他們對新人的提防竟這般明顯,不過轉念一想,舊人對新人總有隔閡,等相處久了,大抵會好些。
“那便這麼定了。”
時念轉向何源,“等你得空,帶大力他們去瞧瞧院子,缺什麼物件,也一並記下來添置。”
何源應了聲“是”,這事便算妥了。
日子轉眼過去幾日,怡紅院的聽音閣終於建成。
這日一早,怡紅院便掛出了新的木牌,開始售賣兩種不同的門票。
原本的大堂更名為“望秀閣”,專演話劇;
東南側新搭的舞台定名“聽音閣”,專設賞詞聽曲的場次;
而兩座舞台中間的兩層小院,則取名“鵲中堂”,能同時觀看兩邊的演出。
消息一傳開,不少公子哥都湧了過來,圍著念八問東問西。
“念八,你們這門票怎麼換樣式了?這聽音閣、鵲中堂,又是些什麼地方?”
念八臉上掛著妥帖的笑,抬手朝院裡指了指:
“回客官的話,小店最近做了些調整。”
“大堂東南側新搭了座舞台,便是聽音閣,日後客官想賞詞聽曲,便買聽音閣的票;”
“若是想看話劇,就選望秀閣的票。”
那公子愣了愣,又指著“鵲中堂”的牌子問:“那這中間的院子呢?”
“鵲中堂建在兩座舞台中間,閣內視野通透,兩邊的演出都能瞧見。”
念八耐心解釋,“不過客官放心,咱們暫時還沒讓兩處同時開演,您選好場次,絕不會有聲響攪擾。”
一番話說得清楚,眾人紛紛點頭,掏出銀子選自己想看的場次。
時念忙完賬房的事,剛走到大堂,就瞧見念七正領著一群人往鵲中堂的雅間走。
那群人衣著皆是錦緞,領口袖口繡著暗紋,眉宇間帶著久居上位的沉穩,連走路都步幅規整,不似尋常紈絝公子那般散漫。
時念腳步頓了頓,等念七送完人出來,立刻拉著他到角落:
“這群人是誰?瞧著來頭不小。”
念七壓低聲音:“方才我聽見其中一個人喊另一個方大人,彆的就沒聽清了。”
方大人?
時念在心裡想了一下。
盛京城姓方的官員不少,但能讓手下人尊稱大人且有這般氣度的,她在原主的記憶裡搜尋一圈,竟沒半點印象。
她立刻去找何源,剛提方大人三個字,何源手裡的筆就頓了。
“方大人?”
何源放下筆,眉頭擰了起來。
“如今朝中各部主官裡,唯有禮部尚書姓方,名諱方仲文。”
“他是陛下跟前頗受信任的老臣,素來隻在禮部和宮裡走動,怎麼會突然來怡紅院?”
時念的眉峰擰得更緊了。
王管事自抄走那本羊皮書後,便再沒踏足過怡紅院,如今禮部尚書突然帶著人來,還直奔最清淨的鵲中堂雅間。
將張珂源打發出去,她這才嚴肅地繼續問:“那方大人是太子的人?”
然而出乎她的預料,何源搖了搖頭,“明麵不是。”
如今的朝堂,內閣以及三書六省幾乎全都掌握在南齊帝手中。
雖然官員們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,但都沒有在明麵上表現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