怡紅院的夥計們早把阿福和暖夏的互動看在眼裡。
飯桌上總拿“阿福天天幫暖夏挑水”、“暖夏給阿福繡的梅花棉襖”打趣。
連後廚的吳嬸都悄悄翻出壓箱底的碎花布,指尖捏著布角比劃,琢磨著給兩人拚一床喜被的紋樣。
“念姐,”
張珂源收起賬本,指尖在桌沿敲了敲,語氣多了幾分認真。
“咱們新場地的戲台已經搭得差不多了,繡坊趕製的戲服也送了兩批過來,是不是該排新戲了?”
“姑娘們都催了好幾回了。”
“再等等。”
時念端起茶杯抿了口,熱氣拂過指尖。
“等《藍星故事集》出版後再排新戲更穩妥,到時候把故事裡的情節搬上戲台。”
“到時候,既能借著戲的熱度宣傳故事集,又能給戲班添新劇目,一舉兩得。”
張珂源點點頭,剛要接過時念遞來的樣稿,書房門忽然被輕輕推開。
淺醉端著一盤剛蒸好的梅花糕走進來,糕點上還冒著熱氣,可她的臉色卻繃得緊緊的,沒了往日的輕快。
“念姐。”
淺醉把梅花糕放在案上,聲音壓得低了些。
“外麵傳了些不好的話,關於林老的。”
時念捏著茶杯的手頓了頓,抬眼看向她:“什麼傳言?”
她放下手裡的樣稿,將桌邊溫著的薑茶往淺醉那邊推了推。
“方才我去戲台區核對今日的戲本,聽見幾個常來的老客湊在一塊兒嚼舌根,說……”
“說林老當年在大滿園的時候,為了搶新戲的主角,對同門師兄下了毒,後來東窗事發才被趕出去的。”
她咽了口唾沫,聲音壓得更低:
“他們還說,怡紅院連這種心胸狹隘的人都留著,哪裡配叫乾淨的文化地,指不定背地裡還有多少齷齪事呢。”
時念端著茶盞的手頓了頓,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的眼神。
林老?
心胸狹隘?
可流言像帶刺的藤蔓,一旦纏上怡紅院,就會順著之前太子黨羽留下的汙名瘋長。
前些日子剛靠版權確權、女賓日攢下的好名聲,說不定就要毀在這樁幾十年前的舊案上。
她沉默半晌,指尖在案上輕輕敲擊,思緒飛速轉著。
流言來得太巧了,正好趕在《藍星故事集》要出版、新場地要啟用的時候。
分明是有人想借林海生的舊案,把“怡紅院藏汙納垢”的帽子重新扣回來。
若是此刻慌亂處置,要麼逼走林海生坐實心虛,要麼……
“阿福。”
時念揚聲喚道,守在門外的阿福立刻應聲進來。
“去請林老過來一趟。”
阿福愣了愣,下意識看向淺醉。
見她臉色凝重,便知是出了岔子,連忙點頭應下,轉身就往外走。
穿過遊廊時,他正好撞見提著食盒的吳嬸。
食盒裡裝著剛蒸好的山藥糕,還冒著熱氣。
林老牙口不好,吳嬸每天都會特意蒸些軟糯的糕點送過去,有時候還會在糕裡摻些切碎的紅棗。
“吳嬸,林老那邊……您先彆去打擾,我先請他去念姐書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