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念這時也從二樓下來,手裡捏著份戲單,見了祁昭寧,笑著迎上前:
“祁小姐,一路辛苦了。”
“午膳馬上就好,您先去暖閣坐會兒,暖暖身子。”
祁昭寧抬眸看向時念,眼底滿是感激:
“多謝時老板,還有一事……多謝你幫我兄長尋到我。”
時念笑著搖頭:“都是該做的,快些入座吧。”
“吳嬸剛燉好的銀耳蓮子湯,喝一碗正好暖身子。”
陽光透過雕花窗欞斜斜灑進來,落在眾人肩頭,暖得像浸了蜜的春日。
樓下的夥計們已忙著往二樓端膳,銀耳甜湯的清甜、紅燒肉的醬香漫上樓來。
混著院外紅梅的冷香,竟讓人心頭泛起融融暖意。
陳老先生望著眼前熱鬨景象,手裡的羊脂玉扳指慢悠悠轉了兩圈,笑著對身邊同僚道:
“今日這宴,怕是要成盛京今年最熱鬨的一場了。”
同僚笑著頷首,目光掃過窗外滿枝怒放的紅梅。
“不僅熱鬨,還透著股暖意,這般光景可難得。”
此刻的盛京,全城都被熱鬨裹得暖融融的。
孔邇街往怡紅院的方向,馬車軲轆碾過殘雪的“咯吱”聲、商販亮嗓的吆喝聲、孩童追著糖葫蘆串的笑聲纏在一處,比往年的年集還要熱鬨三分。
街口的茶肆裡,八仙桌拚得滿滿當當,粗瓷碗裡的雲霧尖冒著熱氣,茶香漫得滿室都是。
因著這場宴會的關係,百姓們再次陷入了對怡紅院的討論。
“昨兒我在西街聽兩個付府小廝嚼舌根,說怡紅院藏汙納垢,話剛落音,就被鄰桌老掌櫃劈頭懟了回去。”
“那人說大長公主都去怡紅院辦宴,難道他比皇室還懂規矩?”
這話引得茶肆裡滿座哄笑,一貨郎放下茶碗,接過話頭:
“我今早給怡紅院送貨,親眼見公主府的人往裡頭搬賀禮,清一色的好東西。”
“這要是真有問題,皇室的人能這麼大方?”
角落裡,一個漢子剛要開口,話到嘴邊卻被鄰座老婦人截了去:
“我那孫女兒昨兒去了怡紅院女賓區,說裡頭姑娘們都穿得周正,戲也唱得正派,哪有什麼齷齪事?”
“倒是你,總盯著人家說三道四,莫不是收了旁人好處,故意來攪渾水?”
漢子臉色一紅,攥著茶碗的手緊了緊,終是沒敢再說話。
茶肆裡的議論還在繼續。
然而話題早從“林海生下毒”轉到“宴會上能見到多少權貴”和怡紅院今日會演些什麼戲上麵。
那些曾讓怡紅院客流量驟降的流言,像被晨霧吹散的霜,連點影子都沒了。
而此刻的大滿園後院,楚傾玄正僵在窗邊,手裡攥著張皺得快破的紙條。
那是他派去滄州的人傳回的消息,說蒲淞南被怡紅院的人接走了。
他盯著窗外光禿禿的桂樹,指節捏得泛白,連指縫裡都沁出了血絲。
“班主。”
小廝垂著頭進來,聲音帶著怯意:
“街麵上的流言……散得差不多了,沒人再提林海生的事,滿街都在說怡紅院的宴。”
楚傾玄沒回頭,聲音冷得像冰
“查出來了嗎?長公主為何要在怡紅院辦宴?”
“查、查出來了……”
小廝的聲音更顫了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