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半晌,南齊帝歎息一聲,對著身旁的連福道:
“傳朕旨意!”
“其一,命順天府尹陳立威即刻牽頭徹查於烈走私鹽鐵、草菅人命案,封存於國公府所有家產、賬冊,提審於忠等核心涉案人員,凡徇私者,與於家同罪;”
“其二,削於烈京畿三州兵權,貶為庶人,無朕旨意,終身不得回京;”
旨意由太監高聲傳到宮牆外時,張阿公正給身邊的孩子分饅頭。
聽到“削於烈兵權、徹查走私案”的瞬間,他剛握在手裡的熱饅頭“啪”地砸在地上。
老人慌忙彎腰去撿,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,一滴滴砸在饅頭上的“公道”二字上,聲音哽咽:
“有公道了!泉州的百姓,終於有公道了!”
“謝陛下!謝陛下為泉州百姓做主!”
百姓們紛紛站起身,有的歡呼雀躍,有的抹著眼淚互相攙扶,還有的朝著怡紅院夥計的方向拱手。
若不是時念牽頭組織請願,若不是怡紅院和盛京學子們聲援,他們這些鄉野百姓,或許永遠沒機會讓陛下聽見自己的聲音。
時念站在人群後方,看著眼前的場景,嘴角泛起一抹淺淡的笑。
喬章林走到她身邊,手裡還攥著那份寫滿證詞的請願書,語氣裡滿是釋然:
“終於成了,念姐。”
“你說得對,民心才是這世上最硬的靠山。”
“不是我,是大家。”
時念輕輕搖頭,目光掃過歡呼的百姓、給人擦汗的怡紅院夥計、喊口號的學子。
“是所有人擰成一股繩的齊心,才換來這份公道。”
與此同時,於國公府內,於烈癱坐在鎏金太師椅上。
他手裡的玉杯“哐當”一聲砸在金磚地上,碎片濺到腳邊,他卻渾然不覺。
聽到旨意裡“削兵權、貶庶人”的內容時,眼神發直,嘴裡反複念叨:
“不可能……不可能……”
他到最後都沒明白,自己輸的不是兵權,是民心。
暮色降臨時,皇宮外的人群漸漸散去。
時念回到怡紅院時,吳嬸正站在門口張望,手裡端著碗還冒著熱氣的薑棗湯。
淺醉和晚晴跑過來,手裡拿著剛寫好的詩簽,上麵“民惟邦本,本固邦寧”八個字蒼勁有力。
皇宮的觀景台上,南齊帝仍憑欄而立,望著怡紅院方向亮起的燈籠。
所謂的皇權,從來不是冰冷的龍椅和鋒利的兵權,而是百姓心甘情願的信任;
所謂的正義,也從來不是朝堂施舍的恩寵,而是每個人都願意為“活得有尊嚴”拚一把的勇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