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張珂源,時念走到院外,對著正在搬木料的阿福和夥計們揚聲。
“大家停一下,跟你們說個事。”
“現在戶部隻給一半籌備款,咱們帶頭發起怡紅文盛支持活動。”
“想捐木料、布料的商戶,想幫忙抄寫文化冊的百姓,都歡迎來院裡登記,咱們一起把文盛之會辦起來!”
話音剛落,吳嬸第一個響應,擼起袖子就往灶房走。
“我捐灶房儲備的五十斤麵粉!做模型粘合材料正好,之前蒸饅頭用的就是這個,粘性好!”
正在書坊整理典籍的柳明遠也跑出來,身後跟著十幾個寒門學子,手裡都捧著筆墨。
“念姐,我們幫著抄寫文化冊!之前怡紅院贈書幫我們備考,現在該我們出力了!”
消息像長了翅膀,沒半日就傳遍盛京。
綢緞莊王掌櫃扛著幾匹青布過來,笑著道:
“時老板,這布做模型的帷幔正好,我捐十匹!”
賣木料的李師傅推著車來,車上堆著剛鋸好的木板。
“這些夠做議事區模型的桌椅,算我的!”
怡紅院門口很快排起長隊,有捐筆墨的,有捐布料的,還有百姓主動來幫忙。
穿短打的漢子幫著鋸木頭,梳雙丫髻的姑娘幫著縫模型的帷幔。
連蒙學班的孩子都拿著小刷子,幫著給模型上色,熱鬨得像開了春。
時念站在回廊下,看著這一幕,心裡暖融融的。
梁上君以為斷了款項就能拖垮他們,卻忘了怡紅院的根基在民間。
那些受過怡紅院幫助的百姓、學子、商戶,此刻都成了最堅實的後盾。
而此時的靜秀宮,劉嬤嬤正對著靜妃複命。
她的手裡攥著梁上君送來的密信:
“娘娘,按您說的,隻給時念一半款項,還設了三重審批,定能拖慢她的籌備進度。”
靜妃坐在窗邊,手裡捏著金釵,眼底滿是算計。
“做得好!告訴梁上君,隻要能拖到文盛之會開不了,事後本宮保他升戶部尚書。”
她早就摸清梁上君的心思。
此人是於國公的舊部,一直想往上爬,又恨時念揭露於國公舊案,正好借他的手打壓時念。
若是文盛之會因款項不足搞砸,時念不僅會被治罪,藍星文化也會被貼上“無用”的標簽,一舉兩得。
可靜妃沒料到,順天府的動作會這麼快。
陳立威看完時念的報告,立刻帶著去了皇宮。
暖閣裡,南齊帝翻著報告,目光落在“泉州百姓因海產壟斷期待文盛之會曝光問題”、“盛京寒門學子願捐筆墨支持”的條目上。
又聽陳立威說“怡紅院發起活動後,百姓捐贈已能補一半款項缺口”,臉色漸漸沉了。
“梁上君說國庫空虛?”
南齊帝把報告扔在案上,聲音冷得像冰。
“百姓都願意捐物出力,他一個戶部侍郎,倒拿國庫當借口?”
“傳朕旨意,讓梁上君立刻撥付全款,若再刁難,罷他的官!”
國庫空虛這話他作為皇帝可以說,畢竟國庫的銀子隻有他想給還是不想。
至於旁人……若想要染指,他也不介意讓羽林衛去抄家。
連福領旨離開,南齊帝望著窗外的宮牆。
梁上君一個戶部小吏沒那麼大膽子。
這背後定有人指使,而這個人,極可能是想借文盛之會搞事情。
他指尖在報告上“民心凝聚力”幾個字上頓了頓。
至於是誰,他的目光望向後宮的方向。
戶部衙署裡,梁上君正得意地跟下屬說“時念這次肯定辦不成”,就見連福帶著聖旨進來。
待連福宣讀完旨意後,他冷冷道:
“梁大人,陛下還等著看款項撥付的回函,你可得快點。”
梁上君的臉瞬間白了,他怎麼也沒想到,南齊帝會為了時念動怒。
他不敢再拖延,連忙讓人備好全款,親自送到怡紅院。
他對著時念強裝笑臉:“時老板,之前是本部堂誤會,這全款給您送來了。”
時念接過款項清單,笑著點頭:
“多謝周大人,文盛之會要是辦得好,定少不了您的功勞。”
梁上君碰了個軟釘子,隻能灰溜溜地走了。
看著他的背影,阿福忍不住道:
“念姐,這梁上君肯定是被人指使的!”
時念沒接話,隻是望著院裡忙碌的百姓。
柳明遠正領著學子們抄寫文化冊,吳嬸在給大家分芝麻餅,王掌櫃送來的青布被縫成了模型的帷幔。
陽光落在這一切上,驅散秋日微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