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心深吸一口氣,抱著琵琶走到殿中央,指尖撥動琴弦,清泠調子漫開。
是改編版《水調歌頭》,前奏加了泉州漁歌的婉轉,連北徐使臣都忍不住側耳。
大東趁機指著模型裡的海產交易場景。
“這是泉州港的公平交易點,之前漁民海產被於明壓價,現在官府按這裡標的價收,漁民終於能賺著錢了。”
晚晴則翻到文化冊“民生案例”頁,指著“孟薑女對應南齊徭役”的條目細細講解:
“我們把藍星故事跟南齊實際結合,不是生搬硬套,是想讓學子知道,經義之外,還有百姓的苦要懂。”
晨光透過花窗,落在模型、文化冊和怡紅院眾人身上。
晚晴臉頰重新泛紅,素心琵琶聲愈發流暢,大東的講解也越來越流利。
他們不再因“出身”局促,因為手裡的模型、筆下的文字、彈唱的調子,都是最好的證明。
素心琵琶聲剛落,殿內還留著《水調歌頭》的餘韻,一道尖銳聲音打破緩和。
小倭使臣放下玉如意,指尖敲著案幾,居高臨下道:
“時老板說文化貼近平民,本使倒覺得,這模型過於側重民間瑣事,少了大國該有的文脈底蘊。”
“南齊立國幾百年,難道隻剩糧點、蒙學這些市井場景,拿不出像樣的經義典籍、金石器物展示?”
這話一出,氣氛又緊繃起來。
北徐使臣立刻附和,端著茶盞慢悠悠道:
“小倭使臣所言極是。”
“文盛之會講文脈正統,若隻拿這些街頭巷尾的東西,怕是會讓周邊小國覺得南齊無深厚底蘊,反倒丟了麵子。”
他看似為南齊“擔憂”,實則暗諷藍星文化無根基,怡紅院的展示登不上台麵。
周邊小國使臣雖沒說話,卻悄悄點頭。
在他們認知裡,文化就該是典籍、字畫、青銅器,而非百姓的糧袋、孩童的木筆。
晚晴攥著文化冊的指尖又泛白,偷偷看向時念。
卻見她依舊站得筆直,目光平靜地落在小倭使臣身上,沒有半分慌亂。
“使臣說文脈底蘊,不知在您看來,文脈究竟是什麼?”
時念沒有直接反駁,反而先拋問題,聲音溫和卻有穿透力。
小倭使臣愣了愣,隨即道:
“自然是流傳千年的經義典籍、先賢字畫,是能體現一國教化的器物,而非這些……柴米油鹽的瑣事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
時念輕輕頷首,轉身走到模型旁,指向蒙學班的微縮場景:
“使臣請看這蒙學班的黑板,左邊寫著《義經》,右邊寫著天生我材必有用。”
“《義經》是南齊孩童啟蒙的經典,算得上傳世典籍吧?”
“而天生我材必有用雖來自藍星詩詞,卻與南齊《民生策》裡民為邦本,本固邦寧的理念一脈相承。”
“這難道不是文脈的融合?”
她頓了頓,指尖移到平價糧點旁的石牌上,石牌刻著幾行小字,雖小卻清晰:
【倉廩實而知禮節,衣食足而知榮辱。】